易水寒突然覺得自己這個隊長當當有點不稱職。她能考慮到其他隊員的各種病史並準備好對應的物品來以防萬一,但卻獨獨忽略了她的首席工程師,而且一忽略就是十年。
楊簫雖然討人嫌,但聽她的組員說她雖然在工作上很嚴厲,脾氣比較暴躁,但是休息的時候還經常請客帶他們出去玩。易水寒自己知道的還有先前楊簫的一個組員壓力大得了抑鬱症,是楊簫跟那個組員單獨談了一次話後這個組員才重新振作起來。
所以,楊簫好像就是對自己不滿而已。這個猜想易水寒在很久之前就有過,但一直沒有放在心上,覺得跟自己沒有關係,但是現在,易水寒不知道為什麼有點在意楊簫的感受了。
是愧疚嗎?易水寒在心底問自己。她不記得自己是在什麼時候開始沒有情緒波動的了,可能是初一,也有可能是初二,什麼事都不能引起她的興趣,她像一個機器人一樣學習,工作。但這個慣例在航空局認識楊簫後被打破。楊簫能讓她生氣,她也成功的有了討厭的人。但是之前的情緒波動頻率和波動幅度遠遠比不上這幾天。厭惡,不滿,是爆炸前易水寒對楊簫的情緒,憤怒在中途占了上風,而現在愧疚席卷了易水寒。
楊簫討厭自己也是應該的吧。易水寒盯著"玉米過敏"四個大字,直到這四個字深深地刻在了她的腦海裡。
關上顯示屏,易水寒回到倉庫,把剛剛用的電池做了個標記並放在顯眼的地方。重新回到食品區,易水寒又猶豫了一下,最後還是給楊簫拿了小炒牛肉配米飯,還拿了一瓶她這兩天一直在喝的飲料。
把食物裝到餐盤裡加熱過後易水寒端著兩個餐盤回到了主控室。雖然現在不做實驗了,但是實驗室不能帶食物的習慣已經刻到了易水寒的骨子裡。
在實驗艙門口,易水寒猶豫了一下,最後還是走了進去。
"楊簫,吃飯了,剩下的明天再做。"可能是因為愧疚心理,易水寒對楊簫說的話都多了不少。
一片沉默。大概過了兩分鐘楊簫才抬起頭,問道:"幾點了?"
"不早了。"易水寒也沒辦法說出準確的時間,於是給了個模棱兩可的答案。
楊簫扶著牆站起身,活動了一下稍微有些僵硬的關節,活動受傷的腿時更是小心翼翼的,但還是因為疼痛"嘶"了好幾聲。
易水寒在旁邊看著,手指動彈了一下後又停下,但最後還是抬手扶住了楊簫。
楊簫一臉見鬼了的表情望向易水寒,易水寒自己也覺得有點不自在,盯著前方試圖忽略楊簫的目光。
但楊簫怎麼會放棄這麼大好的機會。"易隊這是,轉性了?"楊簫的語調上挑。
易水寒沒有回答。楊簫剛準備繼續說話時聞到了一陣辣椒的味道,肚子很誠實的表達出了渴望。
"……靠。"楊簫捂著自己的肚子罵了一聲。
一點細微的聲音傳來,楊簫抬頭看向易水寒,但這人還是一點表情都沒有。難道自己幻聽了?楊簫皺了皺眉頭,還沒等她細想她就看到了小炒牛肉,席卷而來的饑餓感讓她沒有再想剛剛的插曲。
見楊簫沒有追問,易水寒鬆了口氣。不過自己剛才是笑了嗎?易水寒嚼著薯條想著。
吃完飯兩人各回各屋,各睡各覺。楊簫很快就入眠了,但休息區另一端的易水寒卻失眠了。她不明白為什麼楊簫能波動她的情緒,以前比楊簫更討厭的人在她麵前鬨,嘲笑她罵她她都無動於衷,為什麼偏偏楊簫可以?
易水寒想了很久也沒有答案,最終隻能把它歸結為楊簫跟她認識的時間長,影響比較大,這才停止思考睡下了。
第二天起來後楊簫繼續調程序,易水寒接著搭建。楊簫調完程序後兩人又一起進行了測試,找出問題後楊簫再去修整。中午還是易水寒熱了飯叫楊簫,心裡掛念著程序的楊簫幾口就把飯吃完,然後又回去微調程序了。易水寒見楊簫都這麼認真,自己也不好怠慢了,也加快速度吃完飯開始搭建。
下午,兩人又測試了一次程序,這次沒有問題了,楊簫把存著程序的遙控器放好後也加入了搭建的軍隊。楊簫先是把易水寒完成的部分檢查了一遍,結果發現有一個地方有一點輕微的形變。所幸這個結構不是在很裡麵,隻拆掉表麵的一點結構就可以了。
噴氣裝置裝好後兩個人又把程序接上去試了一下,沒什麼大問題,就是左邊這組噴口轉動不是很絲滑。精益求精的楊簫又把這個結構拆下來,確認零件都沒問題後就隻上了點潤滑油,再裝回去測試後發現絲滑了不少,楊簫這才滿意。至此,逃生艙的組裝算是完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