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為什麼,易水寒的腳突然像紮在了地上一樣,她第一次感受到了死亡在逼近,這是在空間站爆炸的時候她都沒有感受過的,因為當時楊簫及時護住了她。
等一下,楊簫?
易水寒剛意識到自己旁邊還有一個人,自己就突然被一股很強大的力量推到了一邊,但是她還是被車擦了一下,整個人倒在地上,頭磕到地麵,腦袋裡嗡嗡的響,手被瀝青路擦破了都沒有感覺。
等她回過神,掙紮著爬起來之後,她呆滯地看著流過來的鮮血和不知道是什麼的液體,好像是被車輪碾爆了的薑茶。
她踉蹌地往前走了一步,地上躺著和她一起被推出來的手機,破碎的屏幕掙紮著亮起,哪怕上麵有幾滴鮮血,易水寒的視線模糊不清,但是她還是辨認出了這手機屏保是她和楊簫剛剛拍的合照。
楊簫……易水寒的視線被留下來的鮮血模糊,但是她還是掙紮著看向前麵,看到地上躺著的那個人。易水寒跪在這個人旁邊,睜大眼睛看向她的臉,用手去擦拭這人臉上的血跡,但是她忘了自己手上的傷,血越擦越多,易水寒的目光破碎,嘴裡呢喃著:"不要,不可能……"
周圍喧囂起來,路過十字路口的人在發現這邊的情況後紛紛停車幫忙,不少人上前拉易水寒,但不管用多大的力氣易水寒都紋絲不動,不停地擦拭著楊簫的臉,找到她的手牽住,在感受到楊簫手的冰涼之後把自己的羽絨服脫下來蓋到楊簫身上。
救護車的鳴笛聲由遠而近,警車的聲音也在同一時間傳來,當時路上不少車主和行人都目睹了這次事故的發生,不對,這不是事故,因為他們其中很多人都看到最開始那輛車明顯是衝著兩個人衝過去的,這是謀殺。
易水寒是被幾個警察拖開的,當時那幾個警察拖她的時候她反應很大,還差點打傷了一個警察,看到她這個樣子,醫療人員和警察破例讓她和楊簫上了同一輛救護車,車上的醫護人員除了給楊簫治療,還簡單地給易水寒處理了一下傷口。
一開始易水寒時=是不願意的,但是車上一個女護士說了一句話:"如果她醒著的話肯定不會想看到你這個樣子吧?"
這句話點醒了易水寒,她配合醫護人員處理了傷口,但是她卻執意不肯放下攥在手裡的手機,醫護人員勸說無果之後放棄了給她處理手上的傷口。
醫護人員剛給易水寒處理完傷口,易水寒的手機就響了起來,幸運的是,易水寒的手機並沒有摔壞,易水寒接過護士遞給她的紙擦了一下左手後拿出手機,看到是言奕打來的電話之後,她的手下意識抓緊,瞳孔猛縮,大拇指在接聽鍵和掛斷鍵上徘徊,最終還是按下了接聽鍵。
"水寒,你們今天演講怎麼樣?"言奕的聲音裡透著歡快。
她還不知道車禍的事。易水寒立馬意識到了這件事。
我應該告訴她的。易水寒想著,張開了嘴,但是卻半天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怎麼了?"見易水寒這麼久沒說話,言奕以為易水寒是不太好意思說,於是追問道,"是不是豬頭對你乾什麼了?你告訴我,我幫你收拾她!"
聽到言奕這話,易水寒連忙扭頭看向躺在病床上的楊簫。
看著楊簫蒼白的臉,易水寒知道自己應該給她辯解一下,但是喉嚨裡卻隻吐出了一個她字和幾個奇怪的音節。
"到底怎麼了?"這下言奕終於意識到了不對,易水寒這個狀態很不對勁,她什麼時候這個樣子過?
"你讓豬頭接電話,我好好質問她一下!把我們易隊欺負……"言奕義憤填膺地說道,但是易水寒突然打斷了她。
"不是,"易水寒低下頭,痛苦地閉上眼睛,嘴裡艱難地吐出幾個字,"她接不了電話。"
後麵言奕說了什麼易水寒不是很清楚,因為那個女護士實在是看不下去了,從易水寒手裡拿過手機,對言奕說道:"她們兩出車禍了,你是她們家屬吧?來XX醫院。"
後麵一段時間易水寒也是渾渾噩噩的,她隻記得自己接過了護士還回來的手機,但是放哪兒了她不清楚,車停下之後她和醫護人員一起下了車,楊簫被推進了手術室,她不能進去,於是就站在手術室外麵等著,一些醫護人員跟她說話,她也沒聽清楚那些人在說什麼,隻是呆呆地站在哪兒,後來來找她的人也少了,隻留下她一個人站在手術室門口看著"手術中"的紅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