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年前的夏天 “我認識他嗎?”述珺林……(2 / 2)

述珺林了然,見她一直沒有提到喵喵,便開口問:“那喵喵呢?也是高級意識體?”

蓋婭卻沉默了。

她搖了搖頭,“不,他是人類。”

想了想,又補了一句,“他本就屬於這個世界。”

述珺林心中一跳,驚訝地看向她,一句話脫口而出:“我認識他?”

蓋婭再次沉默。

喵喵是人類,可一個陌生的人類又怎麼會見到她就這般熱情?

萬般猜測在她腦海裡飄過,她的餘光無意識地落在對麵的玻璃展櫃上,喵喵總喜歡趴在上麵,而展櫃裡鎖著的是……

“我認識他嗎?”述珺林聽見自己再一次問到。

蓋婭張了張嘴,“抱歉,我沒法透漏宿主的身份信息,但是我想,你可能已經猜到了。”

椅子摩擦地板的聲音在書房突兀響起,她心跳得很快。

在那年夏天失去竇苗時,她幻想著無數次竇苗也許會換一種方式回到他身邊。

然而當他真正回來的時候,她卻沒有認出,反而去懷疑。

——

七年前的夏天,那時的天空遠比如今澄澈,溫度雖然濕熱,卻還不算驚人的滾燙。

彼時述珺林剛剛成年,身高在短短幾年內猛長,已經越過了一米八的Alpha平均身高線,卻還在繼續長。

爺爺每年都會在一側門框上用粉筆記錄下她的身高,而對麵門檻上較矮的那一串是竇苗的。

竇苗小時候便是小小一隻,如今十二歲了也才不過一米五左右。

爺爺總擔心他長得小,容易吃虧,恨不得讓述珺林把身高分他一點。

竇苗一直是樂嗬嗬的,他的小腦袋瓜裡總是有自己的想法,小時候還很乖,越長大越頑皮。

聯邦給殘疾兒童提供了專門學校,但與普通學校的規定不同,專門學校的課程在周末,一周兩次,隻用上四個小時。

其他時間竇苗都在家裡跟著爺爺打理廢品站。

但他多數時間是幫不上什麼忙的,於是竇苗便整日鑽在院子的廢品堆裡,用紙箱堆房子。

有一次,述珺林放學回家後沒見到竇苗,便去院子裡找,結果發現這小混蛋居然躲在紙箱裡睡著了。

旁邊還放著像桌子一樣的被剪得破碎的大紙箱,紙箱上用一根棍子頂起一張紙片,前麵放著一個小木凳。

述珺林看不出名堂,便將竇苗叫醒讓他回屋裡睡。

後來她一個人收拾家裡的舊物時,在抽屜裡找到了一張廢舊的光碟,那光碟上印著一隻穿著黑色燕尾服的貓,坐在一架三角鋼琴前,神情驕傲。

述珺林這才知道原來那個用紙箱剪出來的像桌子一樣的半成品紙箱,居然是一架“鋼琴”。

而那時他們家裡根本沒有播放機,那張不知從哪裡回收來的廢舊光碟也早就不能用了。

……

生日當天晚上,爺爺為她煮了一碗長壽麵,竇苗顯得比她還興奮,神神秘秘地拉著爺爺去井口扯上來一個冰冰涼涼的大西瓜。

爺爺見他那得意的樣子哈哈直笑,“看把小崽子嘚瑟的,這西瓜是今天巷子口開車來的那個小夥子便宜賣給他的,人家這一個西瓜要四五十呢,看他笑得好看三十塊錢給他了,還是他自己掏的錢。”

述珺林知道爺爺又在開玩笑,南橫巷的居民多多少少知道一點他們家的情況,平日裡對竇苗都會照顧一些,她心裡也很感激。

吃完長壽麵和西瓜,竇苗還要給她彈生日快樂歌,就用那把他小時候製造噪音的玩具琴。

這是她每年生日的傳統,說起來還是聯邦專門學校的功勞。

竇苗自從認識了一些簡單的文字以後,對曾經他們找到的那箱子小學課本的興趣大增,每天都要拿一本書出來翻一翻,見到一個認識的字就興奮地跑過來給述珺林顯擺。

還不知從哪本音樂書裡找到了生日快樂歌的譜子,非要用他那把聲音刺耳的玩具琴給述珺林彈一下。

他自己聽不見彈出來的音,隻是跟著玩具上標好的數字一個一個按,述珺林每次都很給他捧場,久而久之她被洗腦得都快忘了生日快樂歌原本是怎樣的調子了。

那是她記憶裡最後一段開心的日子了。

因為生日過後,緊接著便是高考,她連續一個星期每天都回來得很晚,第二天天未亮便又去了學校。

她總是很後悔,為什麼沒有多留意一下爺爺臉上的愁緒。

那時竇苗的親生父母突然找上來,要爺爺把他們的兒子還回去,還說要去法院告爺爺偷小孩。

巷子裡認識這對兒夫妻的鄰裡都說這倆人的大兒子前陣子剛開車撞死了人,蹲監獄去了,法院判了賠償三十萬,這倆人現在來要孩子,是要把人拉去賣了。

爺爺當然是不答應,竇苗從小在他們家長大,當年撿到孩子後也是在聯邦局裡上了戶口的,他們去法院告也是不占理!

誰知那對兒夫妻鐵了心了要把竇苗要回去,還拿出當年醫院的各種生產證明天天在門口一哭二鬨。

然而述珺林每天早出晚歸去學校,竟是一次也未碰上。

直到考完試的那天,她一身輕鬆地回到家,卻見地上一片血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