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戶縣 進城(2 / 2)

這下,緒苒才發現,是在喚她。

伴隨著她的轉身回頭,麵上帶著厚重的疑惑,自己不還未進城嗎?怎麼官兵就找上來了。

她暗自心驚,同時下意識的防備,唯恐麻煩突然找上門。

黑黢的士兵騎馬超過他們,直接拉馬轉身,韁繩被狠狠地拽住,馬前蹄上翹,馬背高高地拱起。

士兵怒目圓睜,居高臨下地瞪著他們。

一是她二人的服裝,看就奇特,沒有半點兒普通人的樣子,第二,這男子背後持劍,不知曉乾得什麼殺人越貨的勾當。

進城半路轉頭扭走,看著倒像是逃亡。

他疾聲厲斥道:“你們二人,是從何而來?又是在此地作甚?速速招來。”

對於他審問犯人的語氣,裴之槐不免皺了皺眉,他在緒苒開口之前回答:“我二人是皇城易安大人的客卿,要去往西北之地任命,途經西戶縣,準備進去歇息。”

他說著從懷裡掏出了一個玉牌,看上去是他口中易安大人的令牌,他舉起令牌,也不管士兵看沒看到,自顧自繼續說:“可見天色又實在早,便想著再多趕段路程。”

緒苒站在一旁看著他若有其事的模樣,心底佩服,連她聽得都快要相信了。

馬上的士兵明顯不信,他狐疑道:“令牌拿給我看看。”

裴之槐絲毫不慌不忙,把令牌往前伸了一截,但士兵在馬上,離他還有些距離。

士兵伸長了手臂,身體拚命前傾,手指不停地往前夠,模樣看起來有些滑稽,卻離玉牌還有一截的距離。

他怒氣陡升,卻又不敢命令二人送過來,若是她們真的是易安大人的客卿,他得罪了她們,那自己以後的日子就不用過了。

易安大人乃是本朝國師,目前代理皇帝監國。據說皇帝沉迷丹藥,整日在後宮修仙,完全不見其蹤影。

他手中的權利,籠罩一整個天下,堪比皇帝。

更彆提自己隻是個小小的縣城士兵了,捏死自己不用費絲毫之力。

想到這處,他立即翻身下馬,走上前兩步,從眼盲男子手中拿下來玉牌,仔細地放在掌心觀察。

他雖出於西地,較為偏僻,從未見過什麼大人物,卻見過不少外來的令牌。

他的見識實在是不俗,剛感受到令牌在手上沉甸甸的分量,以及看清楚它的材質時,他第一瞬間就幾乎確定了這是真的令牌。

無他,隻因為雕刻令牌的玉,他之前見過縣城城主夫人戴過,她的是一個鑲嵌在簪子上的一顆玉珠,不大,約莫指甲蓋那麼大點的玉珠子,被她在整座縣城裡炫耀了許久,導致大家都知道這玉大有來頭,而且稀奇珍貴。

如今,士兵手握著那塊光滑的玉,眼裡充斥著震驚,一塊巴掌大渾然天成的玉,豈不是價值連城了。

一瞬間,他握著玉的手微微顫抖。

這塊玉本身的天價拋開不談,單說這圓潤的雕刻,以及精美的字體,且撫摸上去光滑舒適無比,玉如凝脂。

上麵清晰恢宏大氣的易字,士兵看了一眼就覺得決然不是假的,假的造不出來這種效果。

他在心中考量了下,覺得必然是真的,於是也不再想裴之槐剛才言語中的漏洞。

當即彎腰躬身行了個禮,“數二位大人諒解,最近城中離奇有人死亡,鬨得人心惶惶,所以我們才嚴格了些,若是有冒犯之處,請您千萬勿氣惱。”

緒苒見狀,鬆了口氣,笑道:“不會,不會。”

她好奇地打聽道:“怎麼了,離奇死亡是怎麼一回事?”

士兵頓時麵露苦澀,一臉有言難儘的模樣。“說出來,二位大人必然是不會相信的。”

緒苒才不管這些,直說道:“是靈異神怪?”

士兵黑黝黝的麵容唰然煥發光彩,眼神亮晶晶地盯著緒苒:“大人你知曉?”

她搖了搖頭,“不知,隻是猜測而已。不如你說說事情經過,好讓我判斷一番。”

士兵便開始從頭說起。

早在一個月前,西戶縣一如往常,不甚熱鬨。

忽地,在早上,賣豆腐的吳氏夫婦,女兒突然死了。

死相極其慘烈,像是被重型大石頭,或者車輛碾壓過般,整個人不成人形,宛如一灘爛泥般,被丟棄在家門口之後。

吳氏兩人早上擺攤出門賣豆腐,到了傍晚的時候才把整車的豆腐賣完,今天的銷量不錯,算是提早收攤了。

於是夫婦兩人想著女兒在家繡女紅,一日下來必然沉悶,便買了她最愛的芙蓉糕,帶回來準備給她一個驚喜。

剛推門,兩人呆若木雞,連表情和頭腦都空白了。

女兒的衣裳……女兒的頭飾……

這癱軟泥是他們的閨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