烏雲遮天 到目的地(1 / 2)

他們兩個說的話完全不在一個頻道上,緒苒搞不明白裴之槐的腦回路,隻好扶額,看著他眼中帶著純真的模樣,絲毫無力氣再反駁他。  行吧,你說什麼就是什麼。  過了會兒,緒苒再度詢問了一遍,“你究竟是怎麼受傷的?”  裴之槐隻是用那雙琥珀色的眸子盯著她,雖是麵無表情,卻從中看出了幾分可憐巴巴的意味。  緒苒顯然是意誌力頑強的選手,和他僵持了會兒,直勾勾的和他不上不下對峙著,半分沒有鬆口的意圖。  最終,她是還沒從這種眼神交流的攻勢中逃脫,甘拜下風。  無語地移開了眼神,隨手從空間中掏出了一瓶外傷療藥,隔著兩步遠扔給了他。  凶狠道:“自己上藥。”  裴之槐接過藥,麵上露出一個無害的笑容,“若不是你這般細心著想,恐怕我得帶著傷曆經一段時日了,多謝。”  見他油鹽不進,緒苒沒再擺什麼其他的臉色,語氣也不複嚴厲,而是她正常說話的溫和狀態。  “上藥時小心些,彆再二次創傷傷口。”她的眉宇間擔憂不作假,眼中的擔心幾乎快要溢出來了。  裴之槐垂下眼簾,睫毛一顫,心中泛起了一陣陣數不清的漣漪。  他竭力控製住自己的情緒,裝作若無其事的點了點頭,走到一邊開始脫去外衣上藥。  緒苒見狀立即背過身子,給他留出一個適當的空間。  她的心中砰砰跳,倒是有幾分的不好意思在裡麵,可能是有了些入鄉隨俗的原因,導致她雖看不見,仍是下意識的臉頰泛起了紅暈。  這完全是克製不住的生理現象。  她竭力的輕聲吐氣,以此來克製自己的麵紅耳赤加上心慌,她努力同自身鎮定道:“沒關係,不就是一個正常的上藥嗎,自己在想什麼?”  說這話唾棄自己的同時,腦海中卻不自然的浮現出了那雙蠱惑人心的琥珀色雙眸,高大的身材,寬肩窄腰,和那雙修長得過分的腿。  緒苒:……她隻感覺一股熱意從身體內四處傳來,流經各個血脈處。  她極其不好意思,啪地一巴掌拍上了自己的腦袋,試圖用武力來製止紛亂發散的思緒。  同時內心寬慰道:“你還不如一個才十七八歲的少年定力強,你看他,正常大方的上藥,什麼彆的想法也沒有。”  緒苒再度深呼吸幾口氣,把腦袋中的奇奇怪怪的思想,全部壓了下去。  可她不知道的是,裴之槐的耳尖和耳根,紅的簡直要滴血。  裴之槐連解開外袍係帶的手指都在顫抖,不算上以前小時候,隻是為數不多的一次,他主動在她麵前寬衣解帶。  簡直——要爆炸了。  他遠遠沒有剛才走過來時那番鎮定的模樣,他現在慌得已經不知所以然了,目光飄忽不定,不敢往前看,也不敢往身後看。  隻是簡單的脫去外袍,接著扯開自己的內襯就可以上藥了,如此簡單的兩步動作,對此時的他來說,難如登天。  對於身體,他向來是沒什麼感觸的,如今眼睛能清楚的視物之後,關於這種敞露肌膚的行為,尤其是在緒苒的麵前,讓他根本下不了手。  他拽著外袍的手僵住不動,根本不敢亂動一下,感覺若是把這一層外袍脫了的話,兩人之間就會有種說不出來的尷尬感,和羞澀到爆炸卻不敢說的感覺。  裴之槐隻好像極了良家婦女般,僅僅地拽著自己的衣帶,不敢亂動。  緒苒聽不見身後的聲音,亦然同樣不敢亂動,也不敢搭話,唯恐尷尬的場麵浮現。  他兩人的腦回路,分散的時候特彆分散,可合在一起的時候又特彆合得來,譬如現在。  你不動,我也不動。  僵持了許久,半響過去了。  他終於動了,他直接把胳膊上爛了一道口子的衣裳再撕開了些,隨手在局部施了個淨身術後,倒了些治療外傷的粉末在上麵,糊弄式上藥法。  他看了看發白的傷口那兒,一團白色的粉末,直覺不對,可能會被罵。  然後他趕忙補救,從內襯的裡衣撕了塊稍微乾淨一些的布料,單手纏在了大臂上,係了個結,動作十分迅速,也無比地熟練。  他理了理衣裳,讓自己看起來正常些。  緒苒忍不住出聲詢問,“你上好藥了嗎?”  裴之槐一邊整理著自己的傷口包紮的布料,一邊回應道:“完全包紮好了。”  話音剛落下,緒苒便轉過了頭,觀察他的情況,試圖看看他到底有沒有包紮好傷口。  緒苒本身是有點不相信他,照以往來看,他對於自己的身體很是不在意的樣子,這次受傷他也沒在第一時間處理。  照這種方向來看,他能把傷口仔仔細細處理好的機率不大。  她打量著回過頭,目光第一瞬間就看向他胳膊上的傷口處,眼神中透露著認真與探查,宛如x光似的,試圖從上到下,想直接看透他的皮肉以及骨頭有沒有長好。  裴之槐包紮的十分不錯,裹了一圈又一圈的布,嚴實地把傷口遮了個乾乾淨淨,隻是最後打得結有點兒潦草,歪歪扭扭的在一邊。  總體來說,包紮的還算不錯,屬於是中等水平,她便沒有多說。  隨意地抬頭看了一眼裴之槐,然後衝他道:“行了,那我們上路吧。”  既然他什麼也不肯開口說,緒苒心道還不如早些趕路,早早完成任務回宗門,比如今在外麵,不可控製的這種狀態,好上太多了。  裴之槐對這個提議絲毫沒有異議,於是兩人趁著夜半,開始了無休止的趕路。

幾個時辰前,他成功的擊敗了陳鋒,陳鋒是魔顯而易見,下場是被蒼吟當成了腹中的增補藥,徹底的從世界上消失。

蒼吟因為實力大增,心情正好,裴之槐便借此機會,提出了自己的要求。“我想恢複光明。”

蒼吟略微沉思了一下,對於他這個要求,細細地想了下,覺得不算過分,但也有點超出部分的範圍。

裴之槐靜靜地等待著他的回話,老者之前提過一次,治療眼疾的方法很簡單,隻要擁有強大的魔力,便可直接治愈本體,完全不需要其他任何草藥或是丹藥輔助。

現如今,他已然幫他找到了第一個食糧,完成了第一部分的補給,他的魔力隨之提高不少,靈魂也補充了起來,肉眼可見實了很多。

蒼吟若是百般推辭,或是拒之不理的話……裴之槐心中一動,一股殺意在心底逐漸蔓延開來。

裴之槐催促了一聲:“可以嗎?”

蒼吟在考慮的階段,他心中有自己的決策,並沒有那麼快的同意裴之槐的請求。

裴之槐指腹輕叩劍的邊緣,一下又一下,細微的鐵聲在寂靜的空氣中傳開,節奏緩慢,帶著一種強烈壓製。

若是有普通人在此,定會讓他感到呼吸困難。

隻可惜,老者蒼吟,活了不知道多少年的魔種,對於這種輕飄飄的威脅,完全不放在眼底。

對於他來說,這簡直不算是威脅。

許久,晾了裴之槐很長時間的蒼吟,才緩慢開口道:“可。”

一瞬間,裴之槐聽見自己心跳如鼓的聲音,連鼻尖的風帶來的味道都尤為清晰,那一刹那,死寂的眼睛又瞬間酸痛起來。

仿佛也知曉,它的命運將迎來了改變。

對於恢複眼疾這一事,他從小到大懷抱了無數的希冀,每次滿懷信心的吞了一堆又一堆的藥,抹了一層又一層的秘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