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扭頭望著裴之槐,似乎再等他接下來有什麼好的辦法、好的主意,來解決眼前的困境。
與她對視的一瞬間,裴之槐的目光透過她的側臉,眼神彼此交纏,隻是這一刹那,他的眼神就直直地視向她的身後,表情陡然變得嚴肅起來。
緒苒不明所以,問:“怎麼了?”
說著也轉頭回望,順著他的視線看過去,滿臉疑惑。
之間原本是一片荒蕪的空地上,冒出嫋嫋炊煙,像是有人家燒火做飯的時冒出的白煙。
顯得格外醒目。
裴之槐視線一凝,與她一對視,兩人看見了對方眼中的潛台詞,齊聲說道:“找到了!”
這倒是個讓人值得高興的事情,走了這麼多天,找了許久,終於看見了任務的一線生機。
兩人有心靈感應般,直接一齊往那處飛去,速度之快,是他們來之前的速度之和,快到隻能看見一道殘影。
而此時,燼寂海周邊的小村落,甚至稱不上為存莊,人實在是太過於稀少,隻有不到三四十的人口。
居住的房屋也是寥寥幾間,零星散散的挨在一起。
三四十口人圍在一起,互相警惕地盯著周圍的人,他們之中,大部分都是寫年齡較大的老人,青年壯力僅僅有少數兩人,剩下的都是一些看著營養不良的婦女,以及病殘的幼童。
其中的幼童大多是以男孩為主,偶有幾個少數可憐的女童,相較於男童比起來,瘦弱饑黃得可憐。
此時他們雖然在互相警惕對方,但是唯一集中的讓他們眼睛發亮的,是那一口鍋裡的鮮美的肉湯。
糜爛的肉泥,有點刺鼻去不了的腥味,在他們眼中,是無上的珍寶。
約莫年紀約三歲多的男童,被他娘抱在懷裡,他的眼神如狼般饑餓,望眼欲穿,嘴邊的口水已經垂涎三尺有餘。
若不是周圍的人全是這個眼神,和過於安靜的氣氛,及他娘胳膊勒得他過於得緊,他必然是忍不住直接上手抓了。
隻是,看著肉湯在大火的燒灼下,咕嘟咕嘟的冒著小泡,冒著大泡。
眾人不自覺的咽了咽口水,喉嚨上下滾動地厲害。
半響,在所有人幾乎要忍到爆炸,肚子大聲地響了一聲又一聲之後,握著勺子做飯的老人,終於張開了他的口,“開飯。”
刹那間,眾人如泄洪般一擁而上,無數隻手臂在空中扭曲到變形。
他們臉上皆是一副麻木的表情,似是已經習慣這樣的場麵,根本沒有人任何震驚的神情,眸中也是一片麻木不仁的淡漠。
他們隻知曉人挨著人的往前硬擠,有的人手中拿著個石頭碗,有的拿著個用海邊的木頭自己雕刻而成的,不成型的木碗,隻有小部分的十幾個人,手中什麼也沒有。
就算手中沒有任何可以盛飯的器具,她們也毅然決然的往前衝。
用手抓,用嘴接,也要吃上一口,不吃就會死。
恐怖的是,他們這兒已經連續多天死人了。
因此,糧食也沒再斷過了。
裴之槐看到獨屬於人類煙火氣息的一瞬間,立即衝了上前。
並時刻關注著身後之人的動靜,勞勞地把她護在身後。
前方的未知險阻,他不會讓緒苒冒一點兒危險,皆由他先一步去探索。
緒苒對於危險沒有太大恐懼,或者是警惕一類的危機感,她未曾經曆過真正的險惡,同樣,也沒有必要對即將到來的每一件事情充滿惡意。
她心情高漲地禦劍飛行,看著前方寬大的身影,就在這一刻,她的內心忽地心跳加速了下,說不清道不明的渴望感,悸動非同尋常。
她看著裴之槐越發遙遠的身影,下意識的伸出手,要觸碰他。
兩人的距離不遠,也隻是一個胳膊的距離,緒苒的手伸長,堪堪將要觸碰到他飄起的衣訣。
裴之槐一直留著幾分的注意力在她身上,見狀,便很自然的速度驟降。
她剛行至身邊,裴之槐直接大手握住了她青蔥指尖,兩手交疊緊握,十分自然的並肩而立。
瞬間,酥麻的感覺直接從掌心向上蔓延,不僅連手指,從手臂到尾椎骨,緒苒都覺得酥麻的過分了。
她感覺自己被下了降頭,突然之間看他就完全不一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