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次吧，留一些驚喜。”

岑因靠在她懷裡，眼神迷離，乖巧的模樣讓常諳心都化了。

她在我麵前收起了疏離，眼睛自帶的冷淡被柔情代替。原來這就是愛。

無關認識的時間，無關性彆，無關彼此性格相像或互補。隻要是她，愛就具象化了。

我的愛是岑因。

愛我的人是岑因。

岑因好像有些累了，躺在常諳身上，睡覺時露出的也是這副麵容。常諳摸出手機，將近十二點。

她拍了拍岑因的背，柔聲道：“寶貝，該回房間睡覺了。”

“嗯。”

應了，但沒動。

還好她們早早洗漱好了，常諳失笑，手換個位置，直接把她抱去房間。

床頭燈熄滅，滿室清輝。又是一個暗不下來的夜晚，常諳想，她好像，有勇氣往前走了。

身邊的人抱著她，頭蹭在胸口，腿蜷縮著。常諳腿靠過去，上身貼上抱住她，用體溫暖和她冰涼的身體。

“晚安。”

窗外傳來幾聲汽笛，不是很吵。

岑因迷糊著眼，伸手往枕頭邊摸手機，沒摸到。她睜開眼，手機在桌上充電。

早上五點。

剛剛的聲音應該是運送蔬菜水果的卡車。

天蒙蒙亮，岑因起床的生物鐘在七點到八點之間，現在就醒了，是個例外。昨天上午改代碼，下午陪常諳打遊戲，晚上包餃子，還有…她有些不記得自己什麼時候睡著的，太累了。

過去的元宵很少這麼充實，或者說過去的假期都是如此。

一個人在房間，等飯點阿姨敲門叫她下樓吃飯，可能是兩個人，可能是三個人，更多的時候，是她一個人麵對一桌菜。

偶爾心情不好的時候出門，外麵洋溢著節日的喜慶，一大家人出行，或是情侶兩個散步在公園小道。岑因公式化逛一圈，然後回家繼續呆在房間。

今年的元宵，沒有出門，但和以往的都不同。常諳媽媽的熱情，常諳的陪伴，季舒白的打趣。甚至，昨晚遠在興城的常諳爸爸給她發了第二個紅包，第一個是大年初一發的。

常諳不知道。

但這些都是因為常諳。

溫暖與愛包圍著她，她擁抱了岑因，將她世界裡的喜怒哀樂，親情友情分享給岑因。

岑因想起常諳和她玩笑著提過，高三向父母出櫃的舉動，被秦子衿和季舒白認為太衝動。既白白耽誤快一年的大好時光，又影響了自己的學業——高考沒發揮好，靠專項計劃錄了興城大學，選擇專業受限。

為什麼不等羽翼豐滿再坦白呢？他們這樣說。

“那大學就不行，到時候我爸媽斷我生活費怎麼辦？”想到如果大學勤工儉學，她的能力恐怕是不太行。

等以後工作？那父母怎麼和她抗爭呢？常諳的有恃無恐，卻是他們的無力，恰恰他們的無力，體現著常諳的成長。

中國式家庭裡，這也是一種殘忍的關係倒置。小時候父母極儘嗬護，等他們年邁，卻要小心翼翼地看兒女的臉色。

常諳不希望因為自己的愛情，斷送自己的親情。

那就在振翅飛翔前，給他們一次機會，也給自己一次機會。

父母之愛子，則為之計深遠。她賭爸爸媽媽計深遠前，是不願她受傷的。

常諳釋懷地笑了笑，小聲對岑因說：“當時正好撞上女生給我送情書嘛，是個契機。但我都沒和秦子衿季舒白說的是，”

“我想啊，我希望未來我喜歡的人，不要因為我家庭的反對而不和我在一起。

我希望她和我回家的時候，不必受到我父母的冷待。有些青春期的衝動和固執在，但我不後悔。現在這樣，就挺好。”

現在這樣，就挺好。

周全的打算，顧到所有人，常諳唯獨沒將自己考慮進去。岑因感動，慶幸沒錯過這麼好的常諳。但她無法評價這種做法的值得與否。

作為既得利益者。

常諳還在熟睡，頭發淩亂，整個人八爪魚一樣纏在岑因身上。

岑因鬆了鬆眉峰，雙唇上抿，凝視她的睡顏許久，替她拂開卡在嘴邊的幾縷發絲，淺嘗輒止貼上她的唇。

常諳揉著眼醒了，發現自己被岑因抱在懷裡。“今天怎麼沒起床，幾點了？”

岑因摸摸她的頭頂，“想陪陪你。剛剛看八點半多一點。”

她們又躺了會，直到常征發微信讓她們下來吃早飯。

周女士她們三已經吃好了，常諳和岑因慢悠悠到，就知道是剛起，掃一眼她們，說：“因因平時起得可早了，被你帶壞了？”

岑因解釋：“阿姨，是我昨天太累了，起得晚了些。”

？？太累了。

三個小腦袋轉向同一方向，看的是端碗出來的常諳。

“常征，你做作業去。”周女士吩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