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裡有醫生真麻煩。說完我才覺得自己理虧,原因確實在我。但吵架的時候,我覺得我很有理,加上那時候和他們剛和解沒多久,我一點就炸。
岑因給我撕了一片麵包,塞我嘴裡,“我沒看過你生氣的樣子。”
原來之前吵架的我不算生氣?我自己都覺得很低氣壓,一不小心就可能海嘯爆發。
公交車到了目的地,我才注意到這有多偏。往上是單向的盤山公路,周圍樹木林立,遠處的綠色空了一片,是彆墅區。
我問:“你帶我來這乾什麼?”不是說帶我在興城逛嗎,這也沒有景區啊。
她拉過我的手,往彆墅區走,“帶你來看看我們的家。”
關注點全落在我們的家上了,出租屋是暫時落腳,隻有真正屬於自己才有歸屬感。所以…這裡是岑因的房子?
我並不驚訝,反而想普遍情況難道不應該她開著豪車駛進停車場,大方介紹大彆墅嗎。現實是我們坐著近乎飆車的公交車被投放在山裡。
沒忍住,我笑出了聲。看多了小說,思維固化了。
房子在岑因名下,她替我存了指紋,領我進門。怎麼說呢,我隻想得出一句話形容——劉姥姥進大觀園。
我是真沒見過世麵。
不過這遠離鬨市,一年也來不了幾次。對啊,岑因半年多沒來,裡麵都沒有積灰。
“每個月都會有阿姨來打掃。”她拉我上樓,停在了玄關處,沒有繼續說話。
我抬頭看過去,樓梯口站了一個人,冷眼睥睨台階下的我們。我自然不會認為她是打掃阿姨,畢竟從氣勢,姿態和穿著來看,都不是普通人家能有的。
“媽。”岑因喊她。
我下意識就想抽出手,卻被她攥得更緊。岑因媽媽的視線落在我們十指相扣的手上,轉身離開。
她媽媽不喜歡我,也可能是不太能接受岑因喜歡女生。我想起過年那會,岑因和我說她和家裡坦白了。我卻沒問之後呢?
以目前的情形看,怕是不太好。
“彆擔心。”她帶我去她臥室,替我鎖好門。
這個舉動讓我安心了些。我不是怪岑因,主要是一間她自己的彆墅,太多人有鑰匙,如果住這說不定哪天突然蹦出個人,太沒安全感了。
“我和家裡感情一般,我並不覺得他們對我的關心足以讓我考慮他們的想法。”岑因蹲下,仰頭和我對視。“我已經做好最壞的打算,如果決裂,我會把這些年他們花在我身上的錢連同利息還回去,兩清。”
家人和我之間做出選擇,她會不會後悔?我垂著頭,低聲說:“彆太衝動。”
“常諳。”她喊我的名字,說:“我擁有的並不多。”
她把我的話還給了我。近乎決絕的話,不用她再解釋我也能猜到她和家裡關係有多僵。割舍親情用了多久?那時候會不會很難過?
我滑下,抱住她的頭,吻她。
她有的不多,但她有我。我的愛我的親情我的友情,也都可以是她的。
這棟金碧輝煌的彆墅,看起來就不那麼順眼了。我啄她的嘴角,“我們回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