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一身的酒味,我還是隱約能聞到車內的香水味,清雅調,很溫和。
上車之後岑因問了趙茵家地址,就沒再說話。
我的座位斜對著主駕駛,三十度的天,穿的還是長袖白襯衫,副駕駛還放著西裝外套。看樣子是剛下班。
把趙茵送到小區門口後,為了確定她安全到家,岑因貼心地問她要了聯係方式。
趙茵:【把握機會。】
我看著前一秒她發來的微信消息,在心裡笑了笑,這狀態,看來不用擔心她了。
我該擔心擔心我自己。
現在狹小的車內隻剩下我和岑因兩個人。從酒吧回去,我家和趙茵家順路,但她沒把我放下來。
趙茵沒提醒我,而我閉眼休息沒看路,忘了。
岑因默默轉向,掉頭,然後離開小區,一句解釋也沒有。
而現在的路線,並不是我回家的路。這是想趁著我喝醉忽悠我?
打開高德地圖再次確認後,我特意調大手機音量,“您已偏離導航,正在為你重新規劃路線”的電子提示音在車內響起。
“送我回家,或者停車。”我說。
車速沒有降下來,方向也沒有變。我倚在窗邊,從側麵看到她緊抿的雙唇。
唇瓣翕動,她開口說:“你喝醉了,身體也不好,一個人在家沒人照顧的。”
聲音有些啞,更確切的形容,是疲憊。
“可是我這幾年都是沒人照顧,一樣過來了啊。”我苦笑一聲,把車窗搖下來。晚風吹散了我身上的酒味,也把我吹得更清醒。
“你看,我用四年證明離開了你,我也可以過得不錯。”
“岑因,停車。”
將近十二點,這一帶是居民區,行人寥寥。厚厚的樹影遮蓋路燈光,我踩著凹凸不平的盲道,偶爾有樹葉間隙漏下的光,抬手接住。
她就像光一樣,避不開,也握不住。
身後的人依舊不遠不近跟著。
就在剛剛我下車離開時,她拉住我的手,說,常諳,能不能等等我。
等她把事情解決,等她想好怎麼開口。
我不是反複的人,可是還是動搖了。在看到她滿臉疲倦時,在看到我最喜歡的一雙眼睛充滿期待時。
明明勞累了一天,得知我在酒吧還要深夜來接我,哪怕知道會受到冷待。
如果不是打不到車,今晚也會像在醫院那天一樣,她看我和趙茵坐上出租車,白來一次。
內疚不是愛,如果她還沒有認識到我想要的是什麼,那我們的愛永遠不會純粹。所以我直接問她,是因為常征說的話才改變嗎?
我不知道常征和她說了多少。但無非就是替我賣慘,或者陰陽怪氣岑因提了分手。
應該是前者。
即使分手,我其實也算不上慘的。心臟不舒服和低血糖暈倒都是我自己的身體素質不好。
樂觀點的話,我還活著,且活得還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