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鳶離開皇宮的時候已經近黃昏。
她靠在車壁上,左手邊是從宮內帶出來的糕點。
“主子,直接回府嗎?”
池柒的聲音從簾外傳來,低聲詢問了句。
沐鳶緩緩睜開眼眸,光影黯淡的馬車內讓人看不出神情,嗓音清冷低沉:“去暗牢。”
馬車瞬間轉了方向,出了宣武門後徑直左轉。
中途她們在一處暗莊處停了停。
換了一輛馬車後又從密巷離開,等沐鳶下來車時身上已經換了一身衣服。
朱色長袍,臉上扣著猙獰的青銅麵.具。
她身邊的池柒和池凝同樣用麵巾遮住了臉。
三人朝暗牢內走去,守門的小吏看到後,立馬哆嗦著行禮:“參見大人。”
盛京中人人都知,殿前司都指揮使和她手下的赤影衛全都神秘莫測。除了女皇,無人知道她們的模樣和真實身份。
她們直屬於女皇,是女皇身邊最信賴的人。同樣也是女皇手中最鋒利的一把刀。
貪官汙吏,佞臣賊子,沒有她們不敢殺的人。
沐鳶沒有看她,直接朝裡走去:“喬笙關在何處?”
小吏立馬帶著她進了最裡麵一處陰暗牢房。用鑰匙打開門後這才退了下去。
牢房內又黑又潮,老鼠蟑螂在牆角石壁上攀爬,發出咯吱刺耳的怪叫聲。
喬笙雙手被鎖在頭頂,後背抵在冰冷的石麵上。
似乎是聽到了腳步聲,她緩緩抬起頭來。
聲音虛弱道:“…我要見陛下,我是冤枉的,你們不能濫用私刑。”
沐鳶沒說廢話,直接在旁邊的刑具台上挑挑揀揀,拿起一根烙鐵放到旁邊的火炭中。
零星火光閃現,在這漆黑的牢房內尤為刺眼。
沐鳶素白手指拿起燒紅的烙鐵,轉身摁在喬笙身上,用力碾了碾。
“啊——”
淒厲的慘叫聲從喬笙口中發出。連暗牢門口的小吏都聽的一清二楚,讓她忍不住抖了抖肩膀。
沐鳶摁著烙鐵,低頭靠近她幾分,嗓音清淡:“現在,想起來要說什麼了嗎?”
她手中力道鬆了幾分,在對方放鬆之際,又猛的壓了回去。
嗓音依舊不緊不慢:“我有一百種方法讓你生不如死,你最好想清楚了再說。這烙鐵就當我送給你的小禮物。”
“我可以陪你慢、慢、玩。”
猙獰詭譎的麵具仿佛吃人的惡鬼一般緊盯著喬笙。
她渾身冷汗冒起,唇瓣慘白一片,也不知道究竟是嚇的還是疼的。
“我說…我說!”
喬笙瞬間全吐了出來:“銀…銀子我藏在了老家,在老家祠堂的觀音佛像座下。”
沐鳶一把鬆開了她,手中烙鐵扔到了一旁,隨後接過池凝遞過來的帕子仔細擦拭幾下。
她沒再看喬笙一眼,轉身離開了暗牢。
“主子,我現在就派人去鄲縣取。這喬笙怎麼處理?”
池柒問了一句。
“儘快將銀子帶回盛京,然後將其和人一並扔給刑部。這爛攤子可不歸我們管。”
沐鳶一邊交代一邊出了暗牢。
池柒聞言立馬去安排人前往鄲縣。
池凝跟在她身後,望了眼天色:“主子,現下可要回國公府?”
沐鳶上了馬車後摘下麵.具捏了捏眉心,眉眼間染上抹疲憊。
她聲音淡淡:“去暗莊住一晚,明日再回。”
馬車一路西行消失在夜色中。
翌日清晨,沐鳶用過早膳之後,才姍姍回了國公府。
剛走進寒鬆院,就聽守門的侍衛說二房的表少爺來請安。
“請安?”
沐鳶挑了下眉,隻以為自己是不是聽錯了什麼。
“是。”
侍衛恭敬應道:“那位表少爺已經來了一個多時辰,現下正坐在默亭中等候。小的勸他回去,他卻堅持等大小姐回來。”
侍衛顯然不善於應付這般嬌弱的小兒郎,眉眼間有些訕訕。
“行,我知道了。”
沐鳶腳步頓住,轉了方向,朝默亭走去。
池凝跟在她身後不解的皺了皺眉:“這二房的表少爺怎麼想起來和主子請安?您一向對國公府的事不聞不問,又一直以病弱為由甚是低調。這位表少爺到底想乾什麼?”
“見過便知。”
沐鳶眼底劃過一抹趣味:“我也好奇這新到府的表少爺這葫蘆裡到底賣的什麼藥。”
不去巴結他那個世女親表姐,倒是一大早的來看她這個隔房表姐來了。
默亭離寒鬆院不遠,走幾步路拐個彎也就到了。
沐鳶到的時候,遠遠便看到一個墨綠衣衫的小公子端端正正的坐在石亭內。身上還披了件月白色的披風。時不時的抬起頭和身邊的小侍說著話。
她邁步靠近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