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這就是值得普天同慶的事兒。
自小都被寵著,肯定也沒受過什麼挫折,來月亮島這一趟也挺讓人委屈的。
更何況,剛才她很明顯在生氣。
洛月站在秦朝意剛才所站的位置發了會兒呆,有學生喊她,她便收斂了所有思緒過去。
洛月作為班主任,還有負責每天的課後服務,簡而言之就是看著學生寫作業。
“雙減”之後,老師們幾乎都不會布置太多作業,所以每天的課後服務隻有半小時。
剛好在日落西山時放學。
洛月也踩著夕陽的影子回家,一路上都把程時景那天的話在腦海中回放。
——洛月,控製住自己的心。
——洛月,彆放縱。
如此幾番後,還是有些心煩意亂。
很奇怪,分明隻是見了幾麵而已,分明隻接了個纏綿悱惻的吻而已。
分明她們隻認識了一天而已。
洛月的心卻不自覺地往那個人身上飛。
回家的路走到一半,洛月拐彎去便利店買了兩罐啤酒,拎著去了程時景的診所。
診所不忙,程時景正坐在寬大的辦公椅裡看書。
洛月把啤酒拿出來放桌上:“要不要喝一杯?”
程時景單手拉開易拉罐環遞還給她,漫不經心地問:“又收到禮物了?”
洛月輕笑,帶著幾分譏諷:“那也算禮物?”
分明是把紮人的刀。
程時景抿唇不語,和她碰了碰杯,灌了口酒。
洛月低斂著眉眼喝悶酒,很快便喝完了一罐。
因為她和程時景的酒量都不好,所以兩人之間有個不成文的君子協議:喝酒隻喝六分。
如果有必須喝酒的場合,那一定要留一個人清醒。
“回家了。”洛月站起來,“你也早點回去。”
程時景送她出門,邊走邊聊道:“那人走了沒?”
“不知道。”洛月故作無謂地聳聳肩:“應該走了。”
沒受過挫敗的驕傲公主怎麼會在這窮鄉僻壤裡受委屈?
估計早收拾行李走了。
“不高興?”程時景問。
洛月斜睨他一眼:“洛星走的那天你高興?”
程時景:“……不一樣。”
洛星是洛月的堂妹,比程時景小三歲,在嘉宜一家化妝品公司做Pr。
洛星和他們不一樣,堅定地留在了嘉宜。
在那座寸土寸金的城市和這世界的每一個年輕人一樣,艱難奮鬥著。
他們都是鋼鐵森林裡的逃避者。
而程時景自幼就護著洛星,有那麼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情愫在。
也是個偶然的契機,洛月發現了他的小秘密。
所以作為交換,洛月也告訴他,自己喜歡的是女孩子。
程時景最先驚訝,後來表示尊重,沒想到現在還能和她坦率聊女孩。
“都是要展翅高飛的鷹。”洛月清醒地說:“注定落不在這巴掌大的月亮島。有什麼不一樣?”
程時景:“……”
“那就放棄。”程時景說。
洛月沉默著離開。
—
就算再不想回,最終也還是要回家。
洛月家裡沒亮燈,秦朝意應該走了。
她隻知道對方的名字,還沒交換微信和電話號碼。
略有些遺憾。
她回家以後沒有像往常一樣先進屋,而是坐在了台階上。
夜涼如水,台階上有些冰。
她倒也沒介意。
海浪聲和著風,海風裡裹挾著鹹濕的味道。
一如既往。
不知過了多久,在她頭悶悶昏昏時,一道熟悉又冷冽的聲音傳來,“怎麼不進來?”
洛月緩慢地轉過臉,半眯著眼睛看過去,隻見眼前突兀地出現一張漂亮的臉。
洛月不自覺地湊近,想要確認是真是假。
秦朝意的呼吸卻在一瞬間凝滯,隨後皺著眉問:“你喝酒了?”
而與這道聲音一同響起的,還有洛月略帶雀躍的聲音:“你沒走啊?”
秦朝意不自覺舔了下唇,感覺有幾分燥熱,隨後佯裝清冷道:“在等你。”
洛月逆著月光坐在台階上,撐著下巴看向她,聲音溫柔又迷蒙:“等我一起睡嗎?”
秦朝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