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道：“不是說專門為我練的嗎？”

崔昊：？？？他什麼時候說是為他了？他明明說的是為了這次去KTV。

“還是說，你根本就是騙我。”謝焱道。

“當然不是。”崔昊反駁道。

“那你為什麼不唱？”

崔昊：……

崔昊咬了咬牙，唱就唱，誰怕誰。

“當時地球還年輕

我們誕生荒涼大海裡”

他緩緩張開了嘴。

謝焱本來還想再逗逗他，這會兒聽到他開始唱了，也就沒再說話了，安靜的聽著。

“演化到了寒武紀

我們長出脊椎和勇氣

某天我們開始踩出腳印

學會雙手擁抱學會愛情

長出人類的心”

人類的心？謝焱笑了一下，也不確定自己現在還有沒有人類的心。

他收緊了摟住他的手，將他往懷裡擁了擁。

崔昊被他這動作弄得輕微頓了一下，但也就一下，幾乎不到一秒，他就繼續唱道：

“A-Ha，我要和你

一起走過一千個世紀

每次誕生我都要與你相遇

每次輪回都為你”

他唱的很是低柔，在夜色中有一種平和的溫暖。

謝焱聽著他的聲音，低下頭，黑夜掩蓋了崔昊的神情，謝焱看不清他的臉，隻能聽到他再次重複起這段副歌：

“A-Ha，我要和你

一起走過一千個世紀

每次誕生我都要與你相遇

每次輪回都是為你”

真是美麗而又動聽的情話，謝焱想。

如果真有人每次誕生都想要和他相遇，每次輪回都是為了他，那就好了。

可怎麼可能呢？

他安靜的抱著崔昊，聽著他再一次唱起了這段副歌。

夜很黑，崔昊的體溫很暖，他唱的溫柔又堅定，就仿佛一切真的是這樣，仿佛他的誕生真的是為了與他相遇，他的輪回真的是為了他。

唱到最後，崔昊的聲音不覺小了些：

“直到文明又毀滅

一千世紀後的第一天

伊甸園裡肩並肩

我們笑看太陽也熄滅”

他收了聲，默默抬起眼皮看了謝焱一眼。

謝焱沉默了片刻，才道，“很好聽。”

他問，“這首歌給彆人唱過嗎？”

崔昊搖頭，這是他最近比較喜歡的一首歌，所以最近才開始反複聽，還沒來得及去KTV唱呢。

謝焱聞言，似是有些高興，眉眼泄出了幾分笑意。

“等下次帶你去KTV，你再唱一遍。”

崔昊：“還有下次？”

謝焱輕笑出聲，“放心，不是今天這樣的KTV。”

崔昊這才安心。

他靠著謝焱，感受著兩人之間溫馨的氣氛，腦子裡想的一些話，忍不住就說了出來。

“謝先生，”他小聲道，“我能和你商量件事嗎？”

“什麼？”

“就是，下次出門，如果有人問起我們的關係，能說我是您朋友嗎？”

謝焱沒有說話。

崔昊連忙道，“我當然知道我的身份，可是就因為我是這樣的身份，所以才會發生今天的事情，他們會覺得我今天可以跟著您，明天就可以跟著他們，所以他們才敢和我那麼說，但如果是朋友，就不會有這樣的尷尬。”

“這樣，可以避免很多麻煩。”

謝焱笑了。

他著實沒想到崔昊會和他商量這種事情。

可大抵是現在的氛圍過於溫暖，崔昊之前唱的歌還縈繞在他耳邊，以至於他在聽到後並不覺得有什麼不可。

“所以崔昊同學，你是在和我要名分嗎？”謝焱壓低聲音，曖昧的親了親崔昊的耳朵。

崔昊瞬間搖頭，“當然不是。”

他可沒這麼大的野心，他就是不想再遇到今天那樣的事情，也不想再和謝焱為了那樣的事情爭吵。

“您如果不願意，也可以。”他道。

“願意。”謝焱把他往懷裡摟了摟，“我們崔昊同學難得開口要個名分，我怎麼會不願意。”

崔昊：……

“就是聽著像是你隻想跟著我，要為我守身如玉似的。”

崔昊：……

“不說話，我就默認嘍。”

“……我要睡了。”崔昊慌忙道。

他閉上了眼，沒再開口，耳邊隱約傳來了謝焱的笑聲，崔昊感覺他在自己的額頭上親了一下，“晚安。”

“晚安。”他乖聲道。

謝焱聽著他的晚安，閉上了眼。

那天晚上，他難得的做了一個好夢，夢裡他和崔昊並肩坐在伊甸園，看著太陽緩緩落下。

崔昊問他，“謝先生，您喜歡日出還是日落？”

“日落。”他說。

“為什麼？”崔昊不解。

“因為日落代表著結束。”

一天的結束，一個生命的結束。

人沒有辦法決定自己是不是該來到這個世界，但人可以決定自己是不是該離開這個世界。

有些人，是沒有資格活在這個世界的。

所以，他可以選擇自己的日落。

他看著麵前金色的宛如蛋黃一般的太陽，耳邊仿佛又傳來崔昊的歌聲：

“A-Ha，我要和你

一起走過一千個世紀

每次誕生我都要與你相遇

每次輪回都為你”

隻可惜，沒有人的輪回是為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