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倩一路跟著裴庚禮,直到裴庚禮停在一處人少的街角處,她趕緊道:“大哥,我錯了!”
裴庚禮轉身看著她,問道:“錯哪了?”
這時候裴倩才看清楚裴庚禮的表情,頓時全身僵硬,心臟如停滯了一般,這種感受還是自己初三升學那段時間。
初三正是升學拚刺的重要時候,可偏偏她沉迷於和一些成績不好的同學廝混,放肆到每周都要逃課,結果導致成績一落千丈。
那時候父母都很忙,而家裡隻有裴庚禮有時間管他們,於是他擔起教育的責任。
當裴庚禮知曉裴倩逃課第一時間趕到學校,那表情極度的森冷凝重。
裴倩當時直接嚇得膽戰心驚,甚至在一旁圍觀的教職人員都噤聲,裴庚禮實在太有威嚴了。
裴庚禮的處理方式很體麵,沒有當場給裴倩下臉麵,而是把她帶回家好好“談心”了一番。
而裴倩最怕的就是這所謂的“談心”,那種感受比關她禁閉還難受。
因為裴庚禮很喜歡剖析心理,誰都無法在他麵前說謊,而這樣的座談裴倩熬了整整一個月。
那一個月裴倩沒有去學校,而是完成每天裴庚禮給她布置的學習任務,白天學習,晚上總結和談心,遭受這樣反複的折磨後裴倩是徹底怕了,不敢有任何心思去作妖。
裴倩低著頭答道:“我不應該那樣說大嫂。”
“抬頭看我。”裴庚禮命令完隨口問道,“你討厭燕鴦?”
“沒有!”裴倩快速否認,她就算真討厭燕鴦也不能說出來,“你也知道我口無遮攔......”
沒等裴倩解釋完,裴庚禮打斷她的話,“你為什麼討厭她?”
很顯然,裴庚禮這問話已經坐實了裴倩討厭燕鴦這件事,他不想再聽裴倩狡辯。
裴倩很清楚現在是什麼狀況,自己已經被大哥給看透,什麼都逃不過他的法眼,於是乎,她延用了以往的應對方法:不說話。
不說話沒事,裴庚禮有的是辦法讓她開口,他冷聲道:“你還記得我以前教過你什麼嗎,人人平等,互相尊重是最基本的,這麼多年你是沒有一點進步。”
聽到這種指責,裴倩眼眶微紅,她反駁道:“我進步了!”
“進步了什麼,傍著自己出生好欺負弱小,傍著自己有人撐腰連最基本的道德都丟失了,你這書讀哪去了?”裴庚禮一針見血地評價。
裴倩此刻如掉進冰窖一般,她不在乎彆人對自己評價如何,唯獨受不了大哥這樣看到自己。
她這麼多年努力學習,不僅為自己,也是為了能得到大哥一句誇獎。
從小到大人人都誇獎裴家,說裴家各個都是人才,裴家無弱者。
的確如此,裴家兩個長子一個進入部隊磨礪步步高升,一個進入高等學府深造。
可唯獨裴倩總會差那麼點意思,她就像裴家的一個異類,做任何事無法專注,記憶力不好,學什麼東西都費勁,她太想要一句肯定了,尤其是裴庚禮的肯定。
可現在......
“對不起。”裴倩埋頭抽泣著,“讓你失望了。”
裴庚禮不置可否,“的確讓我失望,說吧,你為什麼討厭她,僅僅是因為她出身貧窮?”
裴倩嘴唇顫抖,現在她自己搭進去就算了,再把夏文霏搭進去那就真的不道德,況且那些東西僅僅是她自己臆想,可現在麵對裴庚禮的逼問,她又不得不給出一個回應。
思索了許久後,她閉眼快速回答:“我就是覺得她配不上你!”
裴庚禮盯著她許久,最後怒聲道:“以後這樣的話我不想再聽到。”他的表情十分嚴肅,“你是真的不知道自己錯在哪,今天你也彆出去玩了,回賓館好好想想,回頭等你大嫂回來跟她道歉,如果不道歉,那明天就彆去登山了,打道回府吧。”
裴庚禮說完這話轉身離開,從他的神情中可以看出裴庚禮的極度失望。
裴倩雙手緊握站在原地,眼淚止不住地流。
——
青峰山工藝品街人流湧動,一公裡的街道都是滿滿當當的攤位,這裡麵的工藝品百分之八十以上都是字畫和手工製品等等,像那種機器批發生產的貨品還都是稀少昂貴的。
這裡許多工藝品燕鴦都沒見過,不知道是被時代淘汰還是怎麼著,裡麵很多製作精美的東西在二十一世紀早就了無蹤跡了。
這一路上,燕鴦和不熟的高中生們逐漸打成了一片,沒辦法,她真的不想和裴晰夏文霏有什麼交集。
幸好那兩人覺得這些高中生們太稚嫩,沒有主動過來接觸,這使得燕鴦能好好享受這逛街時光。
燕鴦進入時尚行業工作後,對藝術逐漸生出了興趣,看到街上有這麼多優質藝術品和古董,她自然是興奮的。
不過這裡的古董種類繁多,看得人眼花繚亂。
逛了這麼久,燕鴦卻沒有一樣想入手,這裡很多東西一眼假,就算看上去很真她也不敢入手。
古董水太深,她不想當冤大頭。
直到瞧見一個油畫攤位,她瞬間停住了腳步。
攤主是個三十歲左右穿著老舊的女子,她的攤位極為簡陋,一張白布,布上擺了三幅油畫,而攤主直接席地而坐畫著第四幅。
燕鴦和學生們囑咐了幾句後便脫離了大部隊,直接走到那油畫攤前。
這條街上不乏畫畫攤,但大多都是水墨畫,像西洋那邊來的油畫攤位就很少。就算有,那些人的畫工都很基礎,因為油畫的材料成本非常高,畫畫技術更是難學,老師太少。
直到看到麵前這姑娘的畫時,燕鴦忍不住驚歎。
攤位上的三幅畫都是小尺寸風景畫,完成度非常高,燕鴦一眼便看出其功底深厚。
“您好,怎麼稱呼?”燕鴦詢問道。
“沈玲。”女子細聲回應著,“需要買畫嗎?”
燕鴦點頭,“你這些畫什麼價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