麥小茉攥緊手心，餘光見亓聿猶豫片刻，從晏晏手中拿走棒棒糖：“謝謝你，可愛的小朋友。”
晏晏高興笑出聲：“是我們要謝謝帥叔叔你鴨！”
亓聿輕笑，繼而問：“想不想看動畫片？”
“好鴨！！”
亓聿竟是又叫空乘去叫來林助理，林助理再從行李架中拿出ipad，找到個動畫電影給晏晏看，麥小茉臉通紅，沒想到會是這樣興師動眾，她想道歉，還想道謝，話卻全都啞在嗓子眼裡。
亓聿根本沒有看她一眼，隻是麵帶笑意地始終看著晏晏。
晏晏已經看著ipad咯咯笑，還回頭朝麥小茉笑，告訴她：“好看！”
這幾天的晏晏也一直不安穩，過得並不開心，此時見女兒這樣快樂，麥小茉自也是打從心底感到欣慰。
心裡一鬆，麥小茉就這麼看著晏晏，看著看著，她竟是直接睡著。
瞄到睡著的麥小茉，亓聿再次招手，空乘過來，亓聿指了指睡著的麥小茉，空乘立即拿來毯子給麥小茉蓋好。
晏晏放下手裡的ipad，擔憂地看著媽媽。
亓聿問她：“不好看？”
晏晏搖頭，小聲道：“謝謝叔叔，很好看鴨！隻是，我有點心疼姐姐！”
亓聿看著孩子清澈的雙眼，想起林助理說小朋友得了心臟病——是的，剛剛亓聿就已經認出麥小茉是誰，隻是很顯然，人家姐妹倆口罩、帽子都戴著，不想暴露。
那位麥小茉小姐很明顯也已認出他是昨晚的人，嚇得差點都要哆嗦，亓聿更是不會去拆穿，反正不過萍水相逢，他也是見小朋友可憐可愛，幫個小忙而已。
亓聿素來不愛多管閒事，此時也不知為何，他問：“你和你姐姐要去海市旅遊？”
晏晏警戒心很強，她雖然不知道原因，卻知道她跟媽媽的很多秘密是不可以告訴外人的。
不過生病這件事不算秘密，這個叔叔超級好的，晏晏想了想，搖頭道：“我生病了，姐姐帶我去做手術。”
果然如此。
聽小孩用這樣平靜而又可愛的聲音說著這樣其實有點殘忍的話，亓聿心中並不好受，他正要說些寬慰小孩的話，小朋友自己仰頭看他，笑著說：“等我做完手術，我的病就好啦，我不怕！我是最勇敢的小朋友！”
“……”亓聿心裡酸軟，伸出大手揉揉晏晏的腦袋，又適時收回手。
晏晏趕緊將自己的帽子整理整理，來之前，媽媽就已說過，不能讓彆人看到自己的小卷毛。
亓聿見狀，也沒有再與晏晏說話，而是靜靜地陪著小孩看完那部卡通電影。
電影剛看完，飛機就已準備著陸，晏晏將ipad遞還給亓聿，甜甜道：“謝謝你鴨，叔叔，我看完啦！”
“不客氣。”亓聿朝她笑了笑，瞄到她身後的麥小茉。
麥小茉還在睡，她很瘦，此時窗戶都已放下，機艙內很暗，她就蜷縮在那裡，顯得更小。
晏晏低聲難過道：“姐姐很辛苦，很久沒有睡過好覺了……”
亓聿想起昨夜海邊那個狼狽的身影，倒也起了一兩分憐惜，這個麥小茉固然為了紅，又是整容，又是炒作的，恐怕也有很多不得已的苦衷，例如眼前這位生病的小朋友，他並未向林助理問及這姐妹倆的家庭，不過眼看，估計姐妹倆也是相依為命。
人生在世誰也不容易。
暗自感慨間，飛機平穩落地，麥小茉卻還是沒醒。
亓聿特地等了片刻，沒有先下機，麥小茉竟還是沒醒。
晏晏自己解開安全帶，跳下座位，想去叫醒她，不防後頭有乘客正要下飛機，撞了個正著，差點撞上晏晏的腦袋，晏晏自知避不開，自己用小手護住腦門，卻先一步被人給抱了起來。
晏晏扭過頭去看，是帥叔叔把她抱起來啦。
她突然就好高興，又朝帥叔叔彎了彎眼睛，再指麥小茉：“我姐姐……”
“不急。”
“哦！！”
晏晏其實也是個疑心病很重的小孩，很難信任彆人，但她莫名就是很喜歡這個叔叔！叔叔是好人，主動讓她們過來坐高級座位，還陪她看動畫片！
她也沒有吵著要跳下地麵，乖乖地被帥叔叔抱著。
直到整架飛機上的乘客都已離開，就除了他們幾人。
林助理想去叫醒麥小茉，晏晏也想，亓聿單手抱著晏晏，已經走到麥小茉身前，垂眸道：“醒醒。”
麥小茉當然是沒有反應，晏晏著急：“姐姐你醒醒呀！我們到啦！姐姐！”
麥小茉很久沒有睡得這樣沉，她甚至沒有做夢，隻感覺自己仿佛睡在雲端，雲朵朵軟綿綿地包裹著自己，真的好舒服。
睡得正香，耳邊忽然傳來一道極為熟悉的聲音。
聲音很冷，還有點不耐煩，那聲音在叫她起床。
啊，這是亓聿的聲音啊，麥小茉恍恍惚惚間，還以為這是上高中的時候，每天早晨都是亓聿過來叫她起床，因為她總是醒不來，亓聿的聲音也總是不耐煩。
其實啊，才不是她醒不來。
她就是想多看看亓聿為自己生氣、著急的樣子。
她果然是有病吧，就喜歡把亓聿弄得特彆生氣。
亓聿生氣的時候，嘴角會抿成一條直線，有時候臉頰上的酒窩甚至能氣得直接顯出來，再調戲幾句，就連眼尾都能被逼紅。
從來都高冷清直的少年此時就會染上幾分瀲灩。
實在是太好看，她又怎麼能夠忍住不去惹他生氣呢？
而且啊，不是都說恨等於愛麼？
亓聿越討厭她，應該也就等於，越喜歡她吧？
所以亓瑞雪最愛在他極度生氣的時候，再軟軟說一句：“不要生氣啦，我真的最喜歡你啦！”
每一回，注意，是每一回，亓聿的耳朵都會迅速變紅！
沒有一次失手！
亓瑞雪實在是太喜歡這樣的亓聿了！
此時她迷茫地睜開眼，看到垂眸望向自己的熟悉臉龐，竟是沒能回過神。
她迷迷糊糊地笑著說道：“你又生氣啦，彆生氣呀，我最喜歡——”
“姐姐！姐姐你醒醒呀！”晏晏大聲叫她。
麥小茉一個激靈，徹底醒了，她猛吸口氣，手忙腳亂地往起爬，卻又手下一滑，直接倒在座位，隻覺得後背好疼。
亓聿意味深長地看她一眼，丟下一句“快點”，抱著晏晏轉身直接下飛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