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一晚,夏綰的心緒平複了許多。
倆人是被一通電話叫醒的,顧不上吃早餐,她就開著車將蘇藝送到了昨晚吃飯的火鍋店門口,然後直接掉頭去了舞團。
火鍋雖香,但飽腹的時間確實有些短。
夏綰抬腕看了眼時間,見還早就轉身去了附近的便利店。
伴隨著門口響起的歡迎聲,她徑直邁到冷藏櫃前,拿了袋法式奶油沙拉菜還有杯冰美式就去了最裡側的餐桌。
掐著時間吃完後,夏綰一出門就看到外邊下起了傾盆大雨,天空陰沉得像是要塌下來似的,與剛出門時截然不同。
路上的行人紛紛冒著雨躲進了便利店,她轉身從臨近門口的貨物架上挑雨傘,拿著去買單的時候,收銀員猛地回過了神。
“小姐,剛才有位先生特意給您送了這個來。”
眼看著她要抬手放下貨物,收銀員從櫃台的裡側拿了把通體黑色的雨傘給她。
“給我的?”夏綰實在不想承認大清早就遇到如此詭異的事情,再次問了句,“你確定嗎?是位先生給我的?”
“是的,剛才隻有您坐在裡麵吃東西,然後那位先生指了指您,說讓我待會兒彆忘了拿給您。”
收銀員剛說完就見一群來買傘的顧客在櫃台前排起了長隊,再無暇去理會夏綰的疑惑。
夏綰定定地看著雨傘,銀色的手柄冰涼,拿在手裡感覺非常得輕盈。
她橫過來仔細打量,傘麵散開,上麵交彙在一起的雙R標誌清晰可見,瞬間就讓她反應了過來。
莫非......
有著好奇心的促使,她頭一回變得如此有耐心,全然忘記了上班的時間已經飛逝而過。
半晌後,便利店重新恢複到安靜,收銀員一抬頭就看到了還未離開的夏綰,麵帶驚詫。
她頓了下,有些騰不出手來,隻好往前挪動了幾步,微笑著問:“不好意思,我還是想問一下,那位先生外貌上大概有什麼特征嗎?”
雖發生的時間不算長,但收銀員還是低垂著眼睫認真思考,慢條斯理道:“嗯......個子很高,穿了套黑色西裝,還戴了一副金絲邊眼鏡,長相嘛,很帥。”
言及此,收銀員竟露出一副羞赧的神色來。
夏綰怔住,這還怎麼猜?可她下意識覺得一定又是那位沈家大少爺,畢竟手中的這把傘是車上帶的,平常人也不會送。
她定了定神,瞬間反應過來遲到了。
道了謝,撐開傘剛準備闖入雨幕,身後的收銀員又急忙出聲喚住了她。
“小姐,我又想起了一點,就是剛才那位先生離開的時候,我看見他左耳後麵有一個蝴蝶的紋身。”
話畢,夏綰的心臟猛跳了好幾下,猶如一根木頭直愣愣地戳在原地,嗓子發乾,發不出一絲聲音,顧不得道謝而是徹底跑了出去。
是Jaylan,可是為什麼看到她了卻不跟她打聲招呼?
難道半月的約定結束,就連麵都不能見了?
雨勢愈來愈大,她撐著傘,卻還是無法避免水珠被風吹拂到臉頰上,看著麵前的車輛穿行而過,躲閃不及任由水花濺在白色的裙擺上,冰冷的感覺透骨而入,狼狽至極。
罷了。
夏綰暗暗長舒了一口氣,隨即轉身朝著舞團的方向走去。
嬌小的身影漸漸消失在雨幕中。
車上的雨刮器毫不停歇地擺動著,擋風玻璃外是一片模糊的景象,雨水打在上麵濺起點滴漣漪,而坐在後麵的男人始終目視前方,臉色平靜,無多餘的表情。
“沈總,是回公司嗎?”司機回頭對後座的人恭敬地問了一句。
沈堇闌收回目光,嗯聲後卻又突然變了想法,“去附近的商場。”
坐在副駕駛的關秘書一直沒吭聲,隻好用抬腕看時間的動作來提醒後座的人,然而沈堇闌始終一言不發。
她隻好輕聲:“沈總,十點您有一個視頻會議。”
“無事,來得及。”
他抬眼看了下後視鏡,又很快挪動視線到了窗外,“京陽芭蕾舞團”幾個字隨著一起往後移動的風景一閃而過。
僅在商場待了不到二十分鐘,沈堇闌就拎著一個購物袋走了出來。
車子再次啟動,最後再次停在了森美大廈的樓下。
沉默半刻,沈堇闌的聲音才響起,“關秘書,將這個送到舞團的接待處就好。”
完全不需要他過多贅述,關秘書立馬了然。
暴雨一般都很短暫,這時已漸漸停了下來。
她推開門下了車,繼而又從後座拿過了購物袋,步伐輕快地朝著舞團的具體位置走去。
夏綰拿到購物袋的時候已是下午五點。
她換下舞服收拾妥當後才慢悠悠地下了樓,手上的這把傘實在有些過於昂貴。
在天晴的時候拿著累贅,不拿的話丟在舞團又有些不放心。
午飯的時候跟蘇藝約了晚上去逛街。
她邊往外走邊打電話,蘇藝為了拿到昨日幫她頂包的“好處”,便提早出了門,這時已經快到舞團的門口了。
腳步瞬間頓住,她垂頭看了眼裙擺上的泥汙,無奈地笑了一聲,回:“就這麼著急嗎?等我回去換件衣服唄。”
蘇藝來都來了,才不想繞原路,徑自道:“不是要去逛街嗎?現買不香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