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將亮未亮時,知北遊折騰完人帶著去泡完湯池安置好後便離開了流雲宮。
昨夜離前暢悅時斷斷續續將餘溪一事告訴了他,眼下隻要有關離前生死一事,他比任何人都著急。
在他趕到魔界那一刻,便有魔將出現在麵前為他引路前去魔宮。
踏入魔殿時,知北遊一眼看見那位坐在王座上之人。
一年前的神魔大戰上,魔尊率領魔兵魔將和仙界一戰,那一戰中,魔界大敗,從此以後的魔尊就連那駐顏之術都不再能維持,修為大跌神態更是眨眼間發生變化。
但即便他容貌發生改變,也難掩他那一身威風堂堂,身形魁梧濃眉方臉,坐在王座上氣勢未消減半分,眉眼間能看出他生得風流韻致,霍不羈幾乎是照著他這股氣質刻出來的模板。
知北遊走進來的那一刻就看見站在殿內角落中的霍不羈和餘溪,不過餘溪並未被扣押著,而是雙眸空洞無神立在原地。
的確是一個完美的殼。
他走到魔尊的麵前站著對視,兩人隻是互相頷首後光明正大打量著對方。
“一年未見,你的修為倒是令人越發捉摸不透。”魔尊的聲音粗獷沙啞,話出口時壓迫感便是撲麵而來。
知北遊淡笑:“讓魔尊見笑了。”
魔尊靠在王座上,居高臨下望著他說:“我兒耗費修為造了個傀儡出來送人,讓我這做老子的大開眼界,隻是為何不見他送的對象出現?”
知北遊道:“阿離身體欠佳,本君替他前來豈非對少主的心意更加重視,更有誠意不是嗎?”
他說時朝一側偏頭看過去,掃了眼遠處站著的兩人。
魔尊大笑:“帝君,你這個好徒兒和我魔界淵源不淺啊。”
知北遊明知故問道:“魔尊此話怎講?”
隻見魔尊從王座上起身,負手走下階梯邊說:“神魔大戰他險些走火入魔給老子補了一刀,如今一年後我兒又對他神魂顛倒,不顧修為不顧性命,跑鬼界,造傀儡,就為了不讓你這好徒兒遭罪。”
知北遊一笑:“孩子鬨騰,實在是被抬舉了,本君已好好管束了一番,日後定然不會再讓少主惦記,也望魔尊共勉。”
他所言共勉時,將聲音微微拔高了些。
魔尊聽出其中的意思倒不怒,而是走到他麵前若有所思道:“不如我們換個交易,讓你那徒兒受了八十一道雷劫,走火入魔來我地盤,圓我兒的春/宵夢,從前的事情一筆勾銷。”
知北遊雖笑著,但雙眸仍舊是平靜淡漠,在聽見他的話時兩人對視靜默片刻才緩緩說:“那魔尊可想清楚你這交易最後的結局會是什麼。”
魔尊聞言時眼中閃過一絲防備,他很清楚知北遊這皮笑肉不笑之下藏著的心思,表麵看似毫無波瀾,實際心中在聽見他人算盤時就做出了決定。
若是今日他答應做了這個交易,他日可能麵臨的是知北遊不惜一切的翻臉。
仙魔兩界磨合,這樣做隻會得不償失。
何況他自己非常不同意家裡來一位恨不得自己死的人。
簡直把刀懸掛在脖子上,痛不欲生。
魔尊回頭朝自己兒子投去個沒戲了的眼神。
霍不羈全程都聽著,他心中知道結果是什麼,今日無非是為了試探罷了。
但沒想到來魔界的不是離前而是知北遊。
在他看見自己老子投來的目光後帶著餘溪往他們的方向走去。
知北遊朝他身旁站著的餘溪端詳,不得不說的是,這個傀儡捏得幾乎和生前的餘溪無二,隻不過周身難掩的是魔氣。
霍不羈看了眼兩人,神色不快地說:“離前將餘溪殺死後把內丹贈給我,鬼界一事我已有所聽聞,便命人找回餘溪的頭顱造了傀儡出來。”
知北遊將把餘溪打量的視線落在霍不羈身上,用神識肆無忌憚探著他的修為,最後竟見他眉梢微挑動。
“不愧是知曉生死之境秘密之人。”他帶著欣賞說道。
魔尊甩袖往王座走去,背對著他說道:“生死之境是他母親遺物,當初神魔大戰中丟失後這一年不斷派人找過此物,原本想著丟了便丟了,想不到落在你們仙界手中,還藏著掖著一年才拿出來,我看你仙界也不見得沒有私欲,你待在上麵不如來下麵更好。”
知北遊道:“他日若打碎那剩下的死境可還有歸還的可能?”
若能修補,這也算是當作彌補還給魔界。
但一旁站著的霍不羈卻搖頭:“碎了便罷,生死之境無論在哪都是魔物,何況我母後留下的又不止這一件。”
知北遊笑笑不語。
魔尊看著他那引以為傲的兒子說:“這世間能平安無事隨意出入生死之境的也隻有霍不羈。”
即便是魔後都不敢隨意開啟這魔物。
知北遊更加篤定了霍不羈的能力。
能造傀儡,能在生死之境中隨意進出,能告訴離前生死之境的秘密。
唯有能操控意識之人才能做得出來。
霍不羈朝餘溪抬了抬下顎,隻見餘溪上前一步,看著知北遊喚道:“帝君。”
知北遊沒有回應傀儡的話,最後乾脆帶著人離去。
魔尊靠在王座上,望著知北遊的背影說:“知北遊,後會有期。”
這一次離前帶著齊肅倫和風巧去見了人皮掌櫃,把餘溪的消息給散出去。
隻是人皮掌櫃如今沒有收取離前的任何靈石,幾乎是任勞任怨做著任何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