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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板聲連叩不斷,哀聲四起,仿若雲雷悶悶盤旋在頭頂,叫人窒悶而敬畏。
國有大喪,天下知。
琅嬅俯身於眾人之間,叩首,起身,俯身,叩首,眼中的淚麻木地流著,仿若永不乾涸的泉水,雖然不是真真正正發自內心的悲慟,但眼前金棺中的這個人,她還是會給予最後的體麵。
他是生是死,引不起琅嬅過多的悲喜。但他到底是自己相伴多麵的夫君、王朝的先帝、兒子的父親。2
永瑚在最前方帶領眾人行禮,他滿身縞素,一絲不苟地完成大禮。他在靈前登基,因著居喪,並未剃發去須,兩眼也帶著血絲,想是沒睡好。
琅嬅看不到他的麵容,不知道他此時是何表情。與他父親不同的是,他自小就受到了皇帝最多的寵愛,不論宮中生出多少孩子,哪怕是盼了多年才再擁有的幼子永玨,都沒有人能超越永瑚在先帝心中的地位。
他是真正在父母疼愛之下長大的孩子,父親驟然離世,便是天下在手,恐怕也不會有多高興吧。
午膳時,琅嬅在永瑚兄弟幾個的簇擁下回了長春宮。弘曆去世,琅嬅成為名正言順的母後皇太後,慈寧宮有太皇太後,永瑚不願母親委屈住在壽康宮或壽安宮,便不讓她遷宮,依舊住在長春宮中。
私下裡,他已經著人大肆修整寧壽宮,將南起寧壽門北至景祺閣一代劃成一體,預備給琅嬅做住處。
永瑚劃定的母親養老之處比之慈寧宮大了一倍不止,其內亭台樓閣花園戲台俱全,住進去不知道會多舒坦。他半點不怕人非議奢靡,孝敬母親,再怎麼誇張也不為過。
太皇太後知道後沒有半點異議,時移世易,她已經是太皇太後了,女兒們又都回到自己身邊了,不過是一個居所大小的事情,實在沒必要自己鑽這個牛角尖。
琅嬅知道永瑚在做什麼,已經徹底恢複了神誌的流清重返工作崗位後彙報的第一件事就是永瑚大肆修整寧壽宮的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