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月二十二 大林攝政王傅譽之竟…………(1 / 2)

扶峰抬頭一看,來人細皮嫩臉,書生長相,白衣翩翩,黑發揚揚,還捏著把羽扇在那一搖一搖的。

不是羽京又是誰。

這家夥倒是逍遙,現在才來。

再低頭瞅瞅自己,砍完竹子衣服灰撲撲的不說,方才為了躲杭有枝還搞了一身汗,頓時心裡極度不平衡。

扶峰臉一冷,就偏過頭繼續寫東西。

羽京見扶峰不待見自己,連忙把扇子一收,嬉皮笑臉地湊了過去,“喲,幾個時辰不見,扶峰大人改行了?怎麼還舞文弄墨起來了?”

扶峰今日是第二次聽到這句話了。

不提還好,一提他就想到上午被羽京坑了一把,瞬間就想跟這小子打一架。

但終究顧及到底下還是彆人家的屋子,公然鬥毆,不好。

扶峰深吸了一口氣,生生忍了下去,沉聲問道:“不是留了記號嗎?你怎麼現在才來?”

羽京點了點扇子,笑容很是暢快,“哦,這啊,西市那老頭跟我聊的投機,非要拉我去他家吃燒雞。”

“還請你喝了幾杯酒是吧。”扶峰看著羽京,麵帶假笑。

他都看到羽京唇邊的油光,聞到羽京身上的酒味了,也就他,從上午到現在,跟著少爺到聽竹村,又砍了半天竹子,連水都沒喝一口,肚子還餓著。

行,你清高,你了不起,你去吃酒留我在這裡餓肚子,飯都不帶一碗。

晚上,彆下值了,打一架。

羽京見扶峰滿臉寫著不高興,連忙調轉話頭,說到正事上,“主子呢?你怎麼趴在這兒?”

扶峰頭也沒抬,低頭邊寫邊說,“少爺把密信給了我,說不回去了要放個假,在這小破村待一段時日。”

“?”

羽京雖然沒預料到,但也沒太驚訝,很快就接受了。

畢竟那位爺向來說一不二,隻按自己的意願行事,想做的事情就一定要做到,也沒有他做不了的事。

況且,奸黨已倒,薛明澤風頭正盛,東州貪墨案一結,朝中便太平無事,江山穩固,休息一段時日,也沒什麼毛病。

在這小山村待著,可比成日去昭獄審人輕鬆太多。

可問題是,他們住哪兒?

“那主子人呢?”羽京把扇子往手上一打,又問。

扶峰將頭一揚,“喏。”

羽京順著扶峰示意的方向看去,隻見青瓦簷下,黃泥牆上嵌著個小木窗,窗內,模模糊糊的一團。

這是傅譽之?

他眯著眼看了半天也沒看清楚,忍不住低頭問扶峰,“這你也能看清楚?”

扶峰早就知道羽京近視,抬起頭來笑得很歡快,“能啊,我看的賊清楚啊,你不能嗎?”

“……”

羽京很氣,抿著唇,閉了下眼。

氣了一會兒,深吸了一口氣,又把眼睛睜開,忽然瞅到了扶峰小本本上寫的字,瞬間眼前一亮。

等等!

這是什麼?

扶峰看羽京那氣的冒煙的樣子,笑得直不起腰。

羽京眼疾手快,趁扶峰不注意,迅速把小本本抽了過來,然後讀了起來。

“二月二十二,晴,大林攝政王傅譽之竟公然碰瓷,沒病裝病,臥床假睡,隻為博佳人憐惜。”

“???”

“!!!”

……

窗內。

傅譽之見杭有枝的身影出現在門外,又把拉上的被子踢開,閉上了雙眼。

結果杭有枝把水往桌上一放,看都沒看她,轉身就出了房門。

“???”

傅譽之微仰起頭,看著杭有枝的背影,眸光變得有些暗。

他躺在床上,望著空洞洞的屋頂,微微歎了口氣,自己把被子拉好,閉上了雙眼。

杭有枝出了房門,就繼續趕製紅煙訂購的竹籃。

她打算把這一批粗絲圓提籃編完,就不編了,改編些彆的賣。

出現一個西市那老頭,就會出現無數個西市那老頭,賣這種技術含量不高,競爭力低下的竹編製品,是沒有出路的。

她這幾天大致觀察了一下,這個地方的民眾還是挺有錢的,消費水平不差,賣些優質高價的創意竹編製品,應該會有人買單。

對於接下來的產品設計,她已經有了一個大致的想法。

賣了這幾日竹籃,又還了李二叔的債,還剩下七八兩銀子,再賺些錢,差不多就能開個竹編小鋪子了。

市場、設計和資金都沒有問題,唯一的問題還是在生產環節,她隻有一雙手,一個人乾不了那麼多活。

杭無辛上學,常晚雲體弱,現在唯一能幫她乾活的,隻有傅譽之。

但看到傅譽之舊傷複發,躺在床上,她秉著一絲尚未泯滅的良心,根本開不了口。

得趕快幫傅譽之把身子養好才行。

她編著竹籃想了很久,既然是舊傷,那肯定是經年累月留下的慢性疾病,治不好的,隻能依靠好好養生。

以她匱乏的養生知識,她唯一能想到的有益於身體健康的辦法是——多喝熱水。

於是,杭有枝編完一堆竹籃,起身捏了捏手指,就抱著一大壺熱水進了傅譽之房間。

傅譽之聽見動靜,緩緩掀開了眼,隻見杭有枝正站在床邊的小幾邊,微垂著首,蔥白般的手指提著白瓷壺,清亮的白水傾倒而下,落到瓷杯中發出“嘩嘩”的聲響,騰起一片熱氣。

即使在東州,二月末的時節還是有些冷,可此時窗外的日光正盛,照在她身上,碎發毛茸茸的,側顏也被勾勒上了一圈華彩,分明暖和的很。

傅譽之眨了下眼,唇角輕彎,“你怎麼來了。”

杭有枝倒完一杯水,轉過頭來看著他,輕笑著,語氣很是自然,“你既然身子不好,那就要,多喝熱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