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到傅譽之的首肯,杭有枝更開心了,成就感簡直不要太強,笑著接過水喝了口,又想起什麼,笑容頓了一下。
“以後,你就彆乾端茶倒水這種小事了。”杭有枝放下瓷盞,抬眸看著傅譽之笑道。
傅譽之勾起唇來,語氣很是隨意,“順手的事。”
於是她又覺得,是她想太多。
人和人之間的基本信任,還是要有的。
傅譽之喝完水將桌子收拾了,又將一小遝紙放到桌邊,杭有枝麵前。
杭有枝抬起眸:“?”
“你看看,好好寫。”傅譽之側靠在桌邊,一手撐在桌上,修長分明的手指一下下點著。
杭有枝拿起來翻了翻,是字帖,按照基本筆畫、偏旁部首、框架結構以及書法章法分門彆類地給出示例,清楚分明。
怪不得剛剛看他坐桌前在寫著什麼,原來是這個。
不得不說,她還挺需要的,以後記賬什麼的,字總得看得過去。
杭有枝垂眸將字帖翻看了會兒,眼中染上了自己都未曾發覺的柔和,半晌才將字帖理好放下,大方地彎起那雙柳葉眼,抬眸看著眼前的傅譽之,語氣也緩。
“謝謝傅老師!”
傅譽之看到她臉上的笑,微微揚起眼來笑了笑,就抬步轉過身要推門而去,就臉隱於晦暗中,留下句。
“我走了。”
杭有枝站在原地,語氣輕快地朝他揮手告彆。
“傅老師晚安!”
門邊的少年回過頭,揚眉一笑,杏眸清亮。
“晚安。”
晚安,杭有枝。
……
“扶峰,有酒嗎?”
傅譽之走後,並未回房,而是去了,對麵房頂。
許是風聲太大,夜色太深,又或是少年的聲音過於低沉,扶峰和羽京都沒注意到傅譽之來了,還在熱火朝天地討論著。
“這次又賭什麼?”羽京搖著扇子,挑眉問一旁的扶峰。
扶峰盤算了半天,才抬頭道:“醬香鴨吧。”
小賭怡情,大賭傷身,前陣子他倆隔三差五就去醉仙樓,回過頭來一想,簡直就是互相傷害,讓醉仙樓老板躺著賺錢。
所以,現在雖然也隔三差五地去,但一般都羽京拉著他去,他淺淺意思意思就得了。
主要他無父無母的,傅譽之就是他唯一的靠山,比不得羽京那家夥大業大,富貴等閒,他整日看著傅譽之跟杭有枝一起,也想萌生了點成家的念頭,想存些老婆本。
更何況,這才月初。
羽京將扇子收了放下,從紙包裡抓了把瓜子,揚眼一笑,“就這點?”
評價是,不如上午桃花樹下的烤羊排。
扶峰很老實地點了點頭,“嗯。”
羽京快要笑死了,“你說他要是知道,在你心裡他的人品就值這點錢,會不會氣死。”
扶峰默了片刻,皺起眉,“他有?”
其他方麵是值得肯定的,但在杭姑娘這件事上,蕩。然。無。存。
羽京笑得直拍瓦,手裡的瓜子都掉了。
“哈哈哈哈哈——”
突然,夜空中羽京歡快的笑聲,頓住了。
“怎麼了?”扶峰感到不對勁,偏過頭去看羽京。
結果他就看到,羽京笑意凝固,身子凝固,正緩緩偏頭往身後看。
羽京身後,少年縹衣墨發,立於風中,飄逸若仙,卻清冷深沉,一手負於身後,一手隨意按著羽京的肩膀,目光晦暗不明。
扶峰反應賊快,迅速扯出一張笑臉,趕著救場,“少爺,怎麼晚,你怎麼來了?”
傅譽之抬起放羽京肩膀上的手,移到眼前,垂下眸看著指節上沒洗掉的墨跡,語氣很淡,“來找你們,喝酒。”
看樣子,就心情很不好的樣子。
扶峰也跟著歎了一口氣。
聽這語氣,不像是要跟他們計較的樣子,羽京總算鬆了一口氣,逮著機會就立馬要逃離現場,“我想起來了,我上次買的竹葉青還有幾壇子沒喝,我現在就去取來。”
羽京借花獻佛完,就要提扇子溜之大吉。
臨溜前,還不忘回過頭跟扶峰嘚瑟。
“你輸了。”
扶峰:“……”
傅譽之一手撐著青黛瓦,坐到扶峰旁邊,眼睛依舊垂著,擺弄著指節試圖將墨跡蹭下去,語氣與方才一般淡。
“他說你輸了,是什麼意思?”
扶峰:“……”
“你們在賭什麼?我嗎?”
扶峰抿了下唇,打算說實話,“對。”
“哦?”少年的帶著點笑意,落在風裡,悠長無歸。
“在賭你今晚與杭姑娘紅袖添香,會不會來顯擺。”
其實扶峰並不憚於說實話,畢竟傅譽之這人,從來就沒什麼架子。
“你押的什麼?”
“我押的你不會。”
“那我再借你十萬兩,全押上。”
扶峰:“?”
抱了三個酒壇子回來的羽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