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陽國宮殿上。
帝王一怒,流血千裡。
可在自己最愛的兒子麵前,他再多的雷霆也隻能化作無奈的歎息。
“你怎麼來了?雪穀這麼遠,孤該多去看你才是。”
“父王,你停手吧,人死不可複生,靈族也是一樣。”
帝王看著他愈發蒼白的臉色,生氣道,“夠了!你真是病糊塗了,是雪穀教得你都變軟弱了嗎?你是我兒子,怎麼能幫當年那幫畜生說話,我做這些還不是為了……”
帝王硬生生轉過話語,“要是你也去了,你叫孤怎麼辦?”
白衣男子臉色一黯,“我的毒已無法可解了,有時候我常常會想,若我死在當年又會如何?受害者和加害者的區分真的明顯嗎?”
帝王一怔。
“索性這些年我一直遊曆俗世,隻要我還活著一天,就不想看到生靈塗炭。”白衣男子忽然感應到了什麼,持劍最後道。
——
而千裡之外的驛城。
月黑風高夜,後山荒嶺中,兩個身強力壯的夥夫守著一紅衣女子,在剛挖好的土堆旁議論紛紛。
“嘖嘖,這臉啊,這身段,就這麼埋在這了怪可惜的。”
“那你接回家吧?好歹是個公主,娶了也算光宗耀祖了。”
“呸,她是死的,我還活著,這麻煩你愛上你上,我可不想找死。”
“那還廢什麼話,趕緊把人埋了回家喝酒去,這天啊是越來越冷了。”
“要不是整這破玩意廢了這麼長時間,我們早回去了……我早就想問了,為什麼不直接給她買個棺材了事?就算這裡山洪再多,也不會有人閒著打開看吧。”
“你找死吧?想讓彆人一查就知道公主死了,尤其旁邊還住著那位……嬤嬤早說了李代桃僵化險為夷,我們行事低調些,你要是敢壞事,我立馬告發你。”
“我不說了,我不說了。”
冬夜,兩人的聲音似乎也帶著涼意。
樂曉曉再次醒來時,覺得有些不對勁,全身雖然依舊發痛發漲,但她隱隱感到自己被什麼東西包裹著。
試著摸了下,感覺自己躺在一個黑暗狹窄的盒子裡,並且觸手很窄,連簡單翻個身都做不到。
這是什麼地方,她不是報仇後走投無路,與敵軍同歸於儘了嗎?
怎麼還活著?
樂曉曉扒拉開自己臉上的束縛,費力得撞了下“盒子”,盒子回饋給她劣質木頭的觸感,再用手肘撞了下,四周都是這種回聲。
空氣還在愈發稀薄中,隱約彌漫著一股土腥味?
外頭有兩個粗野的男人聲音傳來,“什麼聲音,你聽見了嗎?”
“山裡有東西不是很正常嗎?你一驚一乍乾什麼!趕緊把土埋了我們走。”
“哦!”一陣陣鐵鏟挖土的聲音越發分明,就像是在自己耳邊響起。
封閉的,狹窄的,土腥味…她這是在棺材裡?
怎麼回事,他們要埋的是自己?
【檢測……檢測難度……開放缺口……】
這又是什麼聲音?
空氣驟然稀薄,讓本就爆破後缺水的她有點喘不上氣,樂曉曉隻能讓自己先心平氣和,小口小口呼氣,然後費力摸到一處榫卯薄弱處,雙手十字交握,往固定一點處持續使力。
“Tuang Tuang——”
“啊啊啊啊啊你聽到了嗎?!這不是什麼動物,是我們手下傳來的聲音!是公主!”
“你胡說什麼?哪裡有……”
不好,他怎麼也聽到了。
黑暗中,吞咽口水的聲音非常明顯,兩人對視一眼,放聲大喊,
“是詐屍,難道要詐屍了!?”
兩處鐵鍬掉落的聲音非常沉悶,兩道刺耳的男高音後,是發足狂奔的聲音。
就像做了虧心事的人永遠害怕見鬼一樣。
被認作“女鬼”本人的樂曉曉隻能自食其力,拚命撞擊開始求生。
幾十下後,好在這塊“棺材板”是真的劣質破舊,剛開始她隻能勉強呼吸,隨著時間一點點流逝,微弱得“砰”得一聲,木板接連損壞,曉曉乘勝追擊得刨開土壤!
終於,第一口新鮮空氣吸入,可算成功生還了!
她環顧四周,此時光線不強,外麵還是深夜,沒看到建築物,估計是在哪個荒郊野外。
但,眼前是苦寒之地特有的青黃不接叢林,一切都不像常年戰火連天的中區。
這倒底是在哪兒?
樂曉曉邊觀察邊快速呼吸新鮮空氣,氧氣增加,肺部的爆炸感終於緩緩消除。
她開始打量自己尋找線索,發現果然沒有渾身灼燒的跡象,甚至還身著一套紅色鴛鴦中衣,並且有著一頭及腰秀發,還踩著同心蓮繡鞋,活像戲服中的中式新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