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聲刀劍入肉的聲音後,她眼睜睜得看著那個叫蘇蕭然的男人將利劍捅進了娘親溫暖的胸膛。
鮮血,紅色的鮮血像是永遠也流不儘般得將娘親的身軀浸透。
蘇蕭然驟然發出一聲野獸般崩潰的吼聲,樂曉曉也情不自禁淚如雨下,卻被小男孩緊緊得捂住了哀慟的聲音,他的聲音比之前長大了些,卻依然有股小孩裝大人的味道,“你不能出去。”
樂曉曉看著自己的雙腿雙腳崩潰得踢打他的桎梏,可是小男孩一點都沒有鬆手。
直到進入一處安靜的密室,她才終於掙脫男孩被踢打通紅的手臂,她渾身都是絕望憤怒,“夏子和!你做什麼?我娘親被劍傷了,出了那麼多血,我要出去救她!”
小男孩難掩哀慟的聲音,“樂姨死了。”
小姑娘渾身的憤怒神經像被這句話引爆,她的聲音更大,“不可能!我娘親不會死!你不要以為自己學了點法術就可以唬我,我娘親是不可能丟下我的!”
像是知道樂曉曉在借此掩飾恐懼,小男孩學著大人摸她頭一樣道,“曉曉乖,哥哥會陪著你的。”
“我說了娘親不可能丟下我!”
小男孩不禁染上幾分哭腔,卻堅持笑道,“不要怕。”
但是恐慌中的小姑娘根本無法接受這樣的結局,寧願接受對傷害娘親的人的憤怒,也不願意承受永遠失去母親的無助。
樂曉曉憤怒地拍開小男孩的手,用尖酸刻薄的話語掩飾自己的絕望,“你走開,你算哪門子哥哥?我娘親隻有我一個女兒,你不去救就算了,彆攔著我!”
夏子和任由她又打又罵也絕不放手,他本能得害怕再失去樂曉曉。
又哭又叫,使完了渾身力氣的曉曉終於平靜下來,淚水盈滿了小女孩的眼眶,“我不相信,娘親她,一定一定沒有死!”
男孩慌亂得看著渾身殺意的樂曉曉,“你彆去,你也會死的。”
樂曉曉聽到自己聲音裡露出絕望與蒼涼,“就算我死,也要回到娘親的身邊,為她報仇!”
小男孩偷偷抹了把眼淚,“那就看著我的眼睛。”
小姑娘憤怒似火的眼神在男孩沉靜卻哀傷的眸子中一點點軟化,然後,失去了意識。
小男孩半抱著女孩,身疲力竭,卻竭力下了一個個複雜的指令才昏昏睡去,最後的一個意識是——
“對不起樂姨,我沒有照顧好妹妹,還好你最後教給我催眠靈術,要是我能再強大一點就好了……”
“這樣,你和娘親,桐姨就不用死,我們就還有家了……”
一滴清淚孑然落下,“讓妹妹都忘掉吧,我來為你們報仇……”
——
黃粱一夢後,樂曉曉費力得睜開眼,映入眼簾的卻是一片純白色的天地,慢慢地,花海分開,陽光和煦,她打量自己的雙手,皓腕如雪,韌如柔荑。
她“長大”了。
然而,這個像回憶一樣的東西卻沒有結束。
一個銀發的絕美女子注視著前方,眼神似有濃濃的哀傷,讓人忍不住心碎,她開口的第一聲卻是請求,“冰媓求您了,門派法寶的事是我心急,可一人做事一人當,放過和兒吧,他還那麼小。”
冰之一族的族長麵若冰霜,“你已經錯過一次了,你該知道,與人皇通婚的下場,那不是你的孩子,隻是一個天地無法承認的雜種。”
冰媓眼裡漸漸流出血淚,慘笑道,“如果我將全身血脈獻祭給朱雀大人,來換取我兒的平安呢?”
哪怕七竅流血,九日九夜,再無輪回可能。
冰族族長的眼中閃出一點震驚,“你竟然為了一個人類做到這一步?”
冰媓慘然一笑,“不光是為了他。”
也是為了摯友的一個遺願。
西涼穀師父在得知樂初鴻驟然離去時,在閉關之際氣血攻心,暴斃而亡,卻拚死留下一份傳承,告訴聞訊悼念的冰媓一線轉機。
儘管這個塵封的真相在十多年後才被開啟。
——
雲浮大陸,生靈塗炭,常言水生萬物,如今的江河湖泊海中卻染上了驚心動魄的漆黑。
所有被染成黑色的水源處都湧現出了雙眸通紅的變異種鮫人,它們優美的魚尾變成尖銳的腳蹼,雙手的爪刺突出,渾身肌肉緊繃,每一下都有力碎鋼板的威壓。
人類忽然成了食物鏈的底端,被一直低估的生物無情獵殺,十不存一。
訓練有素的鐵靴聲為人類的生命開道,年幼的夏子和也緊緊跟在父親身後,在死傷無數後,他們終於在東海找到了異軍突起的根源之處————
那個帶來變異毒素,血流成河的冰蠶精怪。
這是一切災難的罪惡之源。
看見一個傷勢不輕的人皇帶著一個弱小的孩子,冰蠶子詫異又殘忍得笑了笑,“是你?我的手下敗將,你又來了,這次竟還帶了個小娃娃來。”
夏天淩不怒不惱,微笑著鼓勵夏子和上前,隻見原本被輕視的小男孩震聲說,“冰蠶子,你的陰謀一定不會得逞的。”
冰蠶怪輕蔑得看了他不在意的小男孩一眼,忽然眼神一滯——
“你,你會催眠靈術?!這不是大漠巫女一族……”
有效果!夏天淩找準機會,全力劈下靈泉寶劍,他的眼神露出興奮,災難馬上就要結束了……
“噗——”最後,卻是身前小男孩血肉被捅穿的聲音。
“兒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