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最想不通的是——”
她停頓了好久,苦澀一笑:“明明知道她就是個爛到底的賤人,我竟然在某些時刻還會愛她,想她。”
“擦擦。”許晏把紙巾遞過來,“舟嶼,你的確做錯了。”
陳意聽見這話趕緊不可置信地轉頭看向許晏,眼神裡寫滿慌張,隻擔心她一個不小心說出些什麼刺激人的話,搞得舟嶼更崩潰。
舟嶼也怔住。
許晏靠著牆站著,斑駁的窗透出鄉野的光,星星點點落在許晏的身上。她一如既往的冷,然而陳意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錯覺,總覺得那些陽光就像灑在冬雪,沁潤出幾分不易察覺的溫和。但一晃眼,又會繼續變得淩厲。
“你錯就錯在隻顧著愛她,沒愛過自己。”
“彆人不愛你是彆人的選擇,是她的問題,和你有什麼關係?你怎麼對你,對待你的生活和作品,才是你該選擇的事。如果你覺得離開她你就再也不能設計,更做不出好的作品。那麼舟嶼,今天是我打擾了。”
“陳意,走了。”
“啊?”這劇情發展太過迅速,搞得陳意都有點跟不上節奏。她立在舟嶼和許晏之間,看看舟嶼,又看看許晏,“主編,現在就走嗎?”
“不然呢?”許晏勾唇冷笑,“留在這喂蟑螂?”
陳意:“首先,蟑螂不吃人,其次——”
“我走。”
在許晏的眼神下,陳意乖乖改口。
“舟老師,我走啦。”陳意跟舟嶼打招呼,“記得經常給蟑螂煮土豆泥,另外,加油。”
“我始終相信一句話,雨後有彩虹,這是真的噢。”
許晏走得很快,高跟鞋踩在水泥地板上發出脆響。陳意小跑跟上去,關上門那一刻,轉身同舟嶼揮手。
舟嶼好不容易平靜下來的眼淚再次洶湧而出。
她看到陽光折射而下,照耀在陳意胸前的首飾上。彎彎一樣的黑銀色月亮因著寶石特殊的切割和設計,於光下解析出斑駁的彩虹一樣的顏色。
幻影般的,落在了舟嶼淩亂屋子的稿紙上,又很快消失不見。
一門之隔,陳意追上許晏,擔心地問:“許主編,咱們就這麼走了嗎?”
許晏:“怎麼?你要留下陪她?”
陳意搖頭:“不不不。”
“我的意思是,今天不是為了采訪來的嗎?啥都沒談成呀,就這麼走了?”
舟嶼到最後也沒說答應不答應。
“現在的她不適合《Shine》。”許晏說。
這話題陳意不了解,她沒繼續深入。走了兩步,她後怕地同許晏叨叨:“許主編,你剛剛那話差點要嚇死我。”
“不過還挺酷的。”陳意笑嗬嗬,“真不愧是你啊許主編。”
許晏凝望著她,片刻後。
“那句話也隻是我聽來的。”
“誒?”陳意好奇,“從哪聽的?”
“彆人告訴我的。”
陳意在心下歎服。
誰啊?!哪個英雄豪傑!居然有膽子對女魔頭說出這種話!佩服,實在佩服。
許晏:“你不問是誰?”
陳意:“這不是隱私嘛?”
許晏不語。
陳意反應過來:“許主編你想跟我說啊?”
咋了,聽完舟嶼的故事,許晏的分享欲也上來了?
許晏撩起眼皮看她一眼。
“你覺得呢?”
陳意:“......”
我覺得你個大頭鬼啊!!
你們這些領導說話能不能直接一點!能不能!!
我們做下屬的是來上班不是來搞閱讀理解的啊!!
“我覺得不要我覺得隻要你覺得就好了呢。”陳意乖巧一笑。
許晏無奈一笑,搖了搖頭。
“上車。”她說,“另外,今天很棒。”
頭頂傳來一陣溫柔的力道。
是許晏輕輕摸了摸她的頭。
陳意愣了一秒,反應過來後,立刻倒退三尺。
“許主編!”
許晏:“......?”
陳意:“我知道有個寺廟,驅邪很靈,你要不要試試?”
許晏瞬間黑臉。
陳意甚至從她的眼神裡讀出一句話:滾就一個字,我隻說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