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可是許晏好不容易約到的設計師,叫她這麼一個愣頭青去弄?該不會砸掉自家雜誌社的招牌吧?!
“放心。”許晏的聲音像一根定海神針,“我在。”
“你隻需要照著我給的提綱發問,確保錄音筆在工作。回來以後,我會找其他人整理成文。”
“陳意,不要害怕犯錯。”許晏對她說,“既然我同意舟嶼的要求,安排你去,那就代表這後果我能承擔。”
“再說了,如果一家公司連一點試錯的空間都沒有。那這家公司的人不會有成長,這家公司更不會。陳意,放鬆些。”
“好。”陳意抱著懷裡的筆記本,突然覺得有些感動。
她拿出紙巾擤了擤鼻涕。
許晏:“感冒了?”
陳意搖頭。
“沒。”她說,“感動了。”
許晏:“......?”
陳意:“許主編,你好像我媽啊。”
許晏:“......。”
要不是陳意還要跟她一同去見舟嶼,許晏隻想現在就把她從車上哐嘰一下丟出去。
陳意解釋:“我是說我媽以前也跟我說過類似的話啦,不過是我很小的時候。”
許晏的眼神似乎在等著陳意把故事繼續講完。
“也沒什麼!就是我小時候很害怕公開講話,很擔心講錯。我媽就說沒什麼啦,錯了就錯了,再改就好。考試寫錯題她也這樣。”
陳意聊起媽媽的時候眼角有著不自覺的笑意,許晏也跟著笑了起來。
“真好。”她說。
“嗯,我還蠻幸運。”陳意坦然,順口就問,“主編你呢?”
許晏的笑容一下收斂。
“沒什麼。”許晏說,“采訪提綱記熟了?”
陳意:......
這領導的臉還真六月的天一樣一樣,變這麼快!都不怕閃到麵部神經嗎!
等到了舟嶼家,還沒進門,陳意就給驚到了。
舟嶼穿著一圍裙,踩著長筒靴,正在院子裡拔雜草。聽見汽車的動靜,抬頭看過來。
陳意趕緊搖下車窗跟她揮手。
“舟老師!”
舟嶼:“來了啊。”
車停下,陳意拉開車門,瞧見許晏下車時從座位邊拿了什麼東西。後來她才知道,那是相機。
舟嶼見她們一來就停下了手上的工作,招呼著她們進門。屋子裡比昨天來時乾淨了許多,簡直判若兩屋。舟嶼有幾分得意:“怎麼樣?不錯吧。”
“我昨天沒睡,收拾了個通宵。”
陳意失笑:“這麼看舟老師的精力不錯嘛。”
舟嶼摘掉乾活用的勞工手套,撓了撓後腦勺:“還行,就是想通了。”
“總覺得我現在生活這麼亂,完全是因為房間的緣故。所以乾脆就先把屋子整理了。”
“要喝什麼?”
陳意:“今天除了開水還有彆的?”
舟嶼:“那倒沒有。”
兩人相視一笑。
許晏摘下了一隻手套,放在兜裡,調整著相機。瞧著那兩人閒聊,許晏控場:“準備的差不多就開始采訪吧。就坐客廳?”
舟嶼說好。
“對了,小意。”舟嶼直接把稱呼給改了,“你眼光不錯啊,昨天那胸針可是我最早一批作品。當時有些人覺得設計略顯繁雜,不日常,不怎麼看好。但你還蠻會搭,配你昨天那套很好看,日常中多了幾分特彆的美。”
“我也是在你走的時候看到那胸針才想明白的。”
陳意下意識抬頭看向許晏。
許晏站在舟嶼的身後,靠著牆壁調試相機。注意到陳意的目光,她抬手在唇邊輕豎食指,上揚的暗調紅唇透著幾分理所當然的算計。眼尾的睫毛翹起,像一彎展翅欲飛的蝶。
撲撲撲。
那蝶飛呀飛,飛進了陳意的心尖。
毫無緣由地,她忽然想到了Fade。她總覺得,Fade偷襲對手成功後輕笑時臉上也該是這樣的笑容。勝券在握,遊刃有餘。
想起這些天Fade一直沒有發過的語音。
陳意抿了抿唇。
詭異的直覺在她心中閃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