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南府，實則為兩府。

地點偏僻、狹小，朝廷隻派遣一套官員管理兩府，實際上早就可以統歸為一府。現在也有人喜歡直接稱呼為東南府。

原是由武將秦知軍管轄，後由於秦知軍與鄰國邊疆首吉爾城鬨出幾次不小的武力紛爭。東南府接壤首吉爾的榷場隨之關閉，這是明麵上的。官家震怒之下，革了秦知軍的職，由一位陳姓府尹暫為管理，目前已經三年多了。

“為什麼選我同去？”顏亭把地圖仔細看了一遍，大致了解了一下那邊的情況，還是不解。他不過是個商人，可沒本事代替欽差出巡辦案的，自古也沒這個道理依據。

楚百屠想到他定會拒絕，把官家的意思轉達了一下，並說，“這幾日，朝廷上有人知道官家想要查辦幾件案子，其中牽涉利益頗多，具體你不用清楚。至於為什麼——”

他沉默了一下，想必煩躁的很，語氣不耐地說：“最近從盛京出去的大小官員，不少在暗中被人盯梢。隨意派遣人去必然會引起他們的注意。”

顏亭還是表示抗拒，他甜品店的風頭剛剛興起，還打算在盛京開上幾家連鎖店，之後要進酒樓、收學徒——

“官家說，你人聰明、細致，倚靠楚王府值得他信任，更何況你在各地都有采買進貨的經驗，走私案涉及的也是商業買賣，不光光茶葉，還有許多國計民生的東西，你能懂行些。”楚百屠絕口不提是自己首先推薦的給官家的，淡淡地說：“他還說，等你回去有了立功表現，會把你名下開店的稅收減免一部分。”

“真的？”顏亭有做大做強的打算，如果能獲得朝廷減免稅收的支持，是最好不過的了。

“嗯。”楚百屠看到他燃起興趣，又加重一層砝碼，“那邊直通首吉爾，接壤邯國。我們的貨，到時候也可以往那邊走一走。”

可不是！

顏亭恨不得現在就上路，呸，是出發！

楚百屠見他被說服的差不多，突然發問，“你怎麼不自己做香皂？把到手的銀子往外推不符合商人的作風。”

顏亭愣了一下，很快反應過來說：“你聽過一句話麼？”

“什麼話？”

顏亭笑笑說，“一個人吃獨食呀，是吃不長久的喲。”

楚百屠：“嗯，言之有理。”

“把你的疑心病往肚子裡塞塞，咱們可是合作夥伴。”顏亭不與他計較，問：“那什麼時候出發？”

“一日後。”

顏亭：“......我先去準備。”

楚百屠見他火急火燎的樣子，客氣且疏離的道：“請。”

在顏亭要離開時，楚百屠像剛想起來，叫住他說：“到時候可能需要變裝出行。”

“知道了。”顏亭頭也沒回走了。

楚百屠沒來由地勾了勾唇，瞅了眼離開的背影，起身往外走去。

“就一天時間？！”陳住氣氣吼吼地說：“這是粑粑到菊花口才找馬桶啊！”

顏亭把他交上來的報表一一審批，把不合理的開支圈出來遞給陳住氣，無奈的說：“咱們能說文雅點嗎？”

王那跑也在一旁說：“就是，你說誰是菊花口呢。”

顏亭與陳住氣一起道：“你閉嘴。”

陳住氣不想顏亭離開太遠，不說甜品店每天繁忙異常，單說這件差事還有人盯梢、還得變裝，他不想讓顏亭置身於危險。

“你放心，楚百屠身經百戰，不至於陷我於危險境地之中。”顏亭對楚百屠的人品還是有信任的，他安慰陳住氣說：“你不過幾天也要去外頭協助他的人辦事，記得把你的脾氣收一收。”

“你也是，學著嘴巴甜一點，不要老動不動就把‘死’啊，想不開啊，之類的話放在嘴邊，現在沒人願意聽這種話。”顏亭甚至有些苦口婆心，他知道王那跑從沒有真心咒怨彆人去死的，就是從小被人欺負慣了，不會說話了。

顏亭回到楚王府已經是後半夜了，他疲憊地回到院子發現楚王妃的貼身婢女在門口轉悠。

“采香姐姐，怎麼還沒去歇息？”顏亭院子裡隻有一名少年伺候著，就負責日常的打掃，平時大多時間不在院子裡，他時常會偷懶。

今夜以為顏亭又不回來，就跑到彆處玩耍去了。采香抱怨著說：“你也太慣著他了，等到明年也彆留了，直接讓他出府吧。”

顏亭笑了笑，把門打開但是不方便大半夜孤男寡女共處一室，就在水池邊新安的鬆木椅子上坐下。

采香也不介意，笑嗬嗬地把單子拿給顏亭，坐在他對麵說：“聽說你後天要出去沿海采辦，娘娘今兒想了一下午，有不少東西希望你能幫她順手代買一下。”

喲，顏亭樂了，這不就是代購嘛。

采香不等顏亭發問，就說：“你也知道那位爺的性子，對貴重東西，特彆是北海的珍珠一點眼力都沒有，也就不指望他買來了，彆叫人哄了就好。”

楚王妃聽到楚百屠說他們倆要一起去給豐樂樓采買東西，很欣慰他們的關係能好的這麼快，欣慰之餘又想到北海的珍珠、渤海灣的乾參、秦家嶺的翡翠還有北邊大名鼎鼎的手藝人張子的頭麵首飾......

顏亭望著長長的單子乾笑了兩聲，心裡盤算著明天把單子交給豐樂樓的真正采買總監，讓他代為采買。

采香又說，“聽說你主買，娘娘幾位密友也希望你能幫她們帶些東西回來。明天一早就把羅列的單子拿來。”她捂著嘴大了一個哈欠說：“昨天跟人吃酒幾乎沒睡，熬不住了，對了，這是我請你幫我帶的張家鋪的胭脂，可彆忘了啊！”

顏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