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夏定定地看了他一眼,隨即大罵道:“好個小賤人,來消遣老娘!”
陳住氣也不逞多讓地道:“你個浪蹄子,有臉跟我相認?!”
陳夏反過來又罵了陳住氣幾句,轉頭見到顏亭,顏亭嚇得後腿一步,打了聲招呼道:“我到外頭等你們。”
“顏哥兒我馬上就出來。”陳住氣說。
他剛想逃跑,突然一隻手死死地從牢門當中伸出來,正是赤目欲裂的馮春生。
帶著他們來的小吏知道這位是大理寺卿打招呼要來的人,不隻是通過誰的關係,但是能讓一向清冷的大理寺卿網開一麵來見人,必定是他不可得罪的貴人。
他握住木棍,往馮春生手上用力敲打,嘴上罵道:“要死的,快放手,彆唐突了貴人!”
“貴人?”馮春生早就盤算明白他是中了‘趙武’與‘周財財’的計謀,他怎麼挨打都不放手,發問道:“你不姓周,你姓顏...你到底是什麼人來搞我的!!你以為你把我弄死了你就會好過嗎?一樣都是棄子!”
“我不會是棄子,永遠不會想你一樣可悲。”顏亭垂下頭,眸光閃耀:“我會做獨一無二的人,不會被複製下來的人。棄子?牽一發動全身,我看誰敢棄我。”
他這話說的決絕,馮春生怔了怔,指著他說:“你、你——”
“誰讓我是鼎鼎有名的大廚呢。”顏亭促狹地笑了笑:“得到他的胃就能得到他的心,離不開我不就不會放棄我了麼。”
馮春生緊緊抓住欄杆道:“不,你剛才話裡絕對不是這個意思!”他眼神逐漸瘋狂,仰天哈哈大笑,擦了把眼淚道:“你把你的野心藏的太深了,有趣,有趣啊!”
顏亭沒跟他多說,離開牢獄,站在外頭等了一會陳住氣。
陳住氣如他說的一樣,沒在裡頭呆多久便出來。他衣服下麵鼓鼓的地方已經癟下去,顏亭裝作不知道他拿了夾帶給陳夏,問他:“明天啟程你不去送送?”
“送個屁,舟山不過幾十裡的路,他光腳都能去。”他鼻子裡哼了一聲,把兜裡揣著的小草編的花往裡按了按,說:“早上我還得去旗艦店幫工,哪有那麼多閒工夫。”
顏亭看他發紅的眼角,也不戳破他。
刑期隻有兩年半,算陳夏運氣好。
那些名被他強迫的男子礙於臉麵,無人承認是被他強迫的,反而是都說沒這碼事。
也是,都要娶妻生子的。
陳夏跟他們分手後,也沒虧待他們,當了三年多的府尹,俸祿全給野漢子了。可憐他戴著小草編的花坐大牢,人家大大方方地娶妻生子。
回去的路上,顏亭感慨不已。
陳住氣顯然也沒想到命運會如此安排他的人生,一場大水讓他與兄長、母親分開,都以為此生不會在相見...
欸,不對啊。
陳住氣猛地轉頭差點閃了脖子,“他個奶奶的腿!被他糊弄了!當年他分明是跟著野漢子跑了,最後被人賣到養父手裡的,怎麼被他說成是被水衝走的?!”
顏亭忍俊不已地說:“可是他還說過為了救你昏過去才飄到茂縣的。”
“胡說八道,那他怎麼不回來找我和娘,他就是跟野漢子跑了,根本不知道發大水的事,我看八成是後來聽說的!他就想著這般說法會讓我心軟,那時我才五歲,我能記得個啥子!”
“那你明天真不去送行?”
“不去不去!”
第二天,外頭天沒亮,顏亭聽到院的大門被人吱呀推開的聲音。
翻過身,勾了勾唇,顏亭繼續睡了個回籠覺。
等他休息好,晃蕩蕩地騎著小毛驢到福利院,一眼見到福利院門前堆起的如小山的慰問品。
老人孩子們眉眼帶著笑,又不敢擅自拿取,就都站在慰問品前麵看了又看。
“小敞,這是怎麼回事?”顏亭看著還在不停往這邊送東西的常敞,他身邊還跟著幾位《胡巷報》的人,一個個熱的滿頭大汗。
顏亭招呼人來給他們端來飲子喝,常敞一口喝完把杯子遞給一位小姑娘,對顏亭說:“這都是這幾天《胡巷報》收到的捐贈品,你瞧,裡麵有衣物、書本、還有被褥、還有兩石米糧——哦,這裡還有五百兩銀票,是一位匿名好心人讓請人送來的。”
顏亭美滋滋地看了眼銀票,找來人一筆筆記清楚收到的物品,做好分類和存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