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掌櫃當時氣的都要吐血。
他這才知道原來宮裡那位都是拿他當槍使,他也是個古往今來少有的傻子,被人三兩句沒影的話蒙騙。
他左思右想下,嘴裡上火、牙疼,吃起東西也不乾脆。
巧姑見了,飯也不吃了,噠噠噠跑出去,過了一會兒又跑進來,遞給他沙布包的一包花椒末和一包中藥,“這是我上次牙疼顏哥兒給的,用水熬了後漱口,沒幾天就不疼啦。就是要記得每天早晚三次,忘記一次都不行。我老是忘記,要不是顏哥兒攆著我要我漱口,我早被疼死啦。”
肖掌櫃接過紗布包,打開看到裡麵除了花椒打成的碎末和細辛、白芷等藥材在裡麵。他對略通一些醫藥,知道裡麵選的藥材都是上好品相的。
他抖著手,把紗布包放在桌子上,站起身出門。
巧姑納悶地問:“他這是去哪裡?”
肖夫人知道他要做什麼,安撫巧姑說:“你爹想接你回家了。你願意跟我們回去嗎?”
巧姑猶豫了一下,肖夫人的心肝都疼了。她不敢捏疼巧姑,隻能輕輕地拉著她的手,生怕一鬆手她就跑了、
巧姑頑皮一笑,對肖夫人說:“那我能經常過來玩嘛?”
肖夫人跟肖掌櫃商量好,他們要儘快遠離這塊是非之地。就怕巧姑不願意,舍不得顏哥兒和她的小友們。
這次換她猶豫了一下,巧姑伸出手,輕輕捧起肖夫人的臉說:“娘,彆擔心,我跟你們回家。”
肖夫人的眼眶頓時紅了。
“哎,以後娘再帶你回來看顏哥兒。”肖夫人哽咽地說。
“我還要看常大哥,開花娘子、武大人——”巧姑伸出五指,一個個算著:“還有陳大哥、王大哥、徐麗姐姐、王妃娘娘......”
“好好,娘都帶你看望。”
另一邊,楚百屠咬著新出爐的豬肉大包,一邊挑著眉頭聽肖掌櫃在顏亭麵前懺悔。
“那位公公說他姓季,後來我打聽過宮裡沒有姓季的公公。”肖掌櫃胖乎乎的一個人蜷縮在小朋友的矮凳子上,雙手放在膝蓋,誠懇地看著顏亭說:“我也是一時鬼迷心竅,信了他的鬼話。”
顏亭知道親人突然離開是什麼樣的感覺,他抿唇笑了笑,用儘量輕鬆的語氣說:“我不怪你,你願意跟我說這些已經讓我很驚訝。以後你要是帶她回祖籍,一定再看好她。”
肖掌櫃要跟顏亭交代的差不多,從隨身的口袋裡掏出一封信封,按在顏亭說理:“這裡都是我的心裡話,你等我們離開再打開看吧。”
顏亭想要拒絕,肖掌櫃又淚眼婆娑地說:“你救了我們全家啊,請你務必收下。哪怕是用在孩子們身上呢。”
“那就算你們全家捐贈的,我替他們感謝你們。”顏亭笑著說。
該說的話說完,肖掌櫃起身要去找妻女,突然聽到一個低沉嗓音問:“那位公公有什麼特征?”
肖掌櫃不敢直視楚百屠,忙說:“頭一兩次沒看出來,後來無意間請他吃飯摘了手套,看他左手...尾指邊有截斷的地方。我曾在彆處見過天生六指的人,打小就得被砍去多餘的手指。想必那位季公公也曾經是六指。另外他說話怪腔怪地,見人喜歡與人拋媚眼,他長得醜陋這樣做出來實在惡心。”
楚百屠頷首點了點頭,沒再說話。
等肖掌櫃走後,顏亭問他:“你知道是誰?”
“杜淩文。”楚百屠冷笑一聲說:“張皇後身邊的紅人太監,最喜歡搬弄是非。長得也是不男不女的模樣。據說,從小就不老實,貪財好色,喜歡小偷小摸。他的那根六指不是從小被截斷的,是他在外頭搬弄是非,被正主抓到砍。”
這正主也真夠真性情的,順便幫他做了個手術。
顏亭無語,緩了一會兒問楚百屠:“你確定是張皇後想要針對我?”
楚百屠吃完一個鮮肉大包,又拿起一個捏了捏,不以為意地說:“她跟杜淩文上梁不正下梁歪,心胸狹隘,偏又喜歡跟彆人比較。你我在東南府抓的馮春生等人就是她安插去的。雖然不知道她要這麼多銀子做什麼,但是絕對不會花在正道上。”
顏亭見最近訓兵又黑了一圈的楚百屠,舔了舔下唇準備說話。楚百屠卻見他的舉動開口:“你見我舔什麼嘴巴,你嫌你鹹還是嫌我鹹啊?”
“你說什麼繞口令呢。”顏亭一下笑了,眉眼彎彎地,他把自己的鮮肉大包放到楚百屠碗裡說:“那就是被張皇後記恨上了。我知道了,以後我儘量避著她點,不在盛京內搞什麼太~大的動作。”
楚百屠一下樂了,咬了口鮮肉大包說:“晚了,官家明天要召見你。”
“他、他老人家找我乾嘛?”
楚百屠偏使壞,就不告訴顏亭,非要他心急如焚地等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