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完也不知道她恩師是怎麼樣祭煉出這件“無用之物”。
她隻知道將法力輸入黑匣子裡,黑匣子裡就會傳出師尊的說話聲,大多是一些讓人聽了雞皮疙瘩起一身的纏綿詩句。鳳池月很寶貝黑匣子,從來不允許旁人去碰觸。現在恩師不在了,連黑匣子都要壞了……想想還真是悲慘。
“東阿山已經很久沒有去龍鼎宮取過煉器的材料了,是麼?”鳳池月聲音響起。
祝完瞪大了眼睛,暗道了一聲“不妙”,果然,鳳池月的下一句話就是:“我需要龍星砂、星文隕鐵、禹木、龍筋膠。”
祝完小心翼翼問:“……去龍鼎宮取?”
鳳池月反問道:“難不成還有其他地方提供嗎?”
祝完沉重地歎了一口氣。龍鼎宮的仙君與靜德仙君是同門,今日才得罪了太上宮,她很懷疑,到底能不能從龍鼎宮中取出這些寶材來。可她不能反駁鳳池月,隻得應了一聲“是”。暗裡琢磨著看看鳳凰山送來的東西裡,有沒有能用的。
鳳池月把事情和祝完說了,可沒有打算讓祝完去辦。搗鼓了一陣黑匣子,見它始終沒有發出聲音,鳳池月不由有些泄氣,一扭頭將黑匣子扔到一邊,她躺在了榻上生悶氣。
明見素一消失,她留下的東西也跟著壞了,仙官們一個個捧高踩低,像是整個世界都在跟她作對,一點兒都不自在痛快。她是什麼人?天命要她吃苦的?怎麼什麼東西都要來踩她一腳?這股氣實在是忍不下去。
祝完早就退下去了,殿中寂靜。鳳池月渾身上下散發著陰鬱之氣,仿佛無數暗影攀爬在她的鳳凰法相上,一點點地啃噬她身上的仙氣,要將她拉入無邊的深淵裡。鳳池月很不痛快,在睡夢中的時候,一股難以言喻的感覺將她折磨醒,她下意識地去抱明見素,可一翻身撲到的是一片空。“師姐?”她含糊地喊了一聲,睜開眼睛的時候,眸中泛著一抹猩紅,周身浮蕩著邪氣。
次日。
鳳池月到了晌午才起身。
祝完看到她出門,沒有提寶材的事情,見她也沒有問,暗暗鬆了一口氣。她不打算從龍鼎宮要了,而是設法從他處搜尋,等東西齊了,再一起送到鳳池月手中。
可鳳池月沒那樣想,她起來的時候看到了混沌鏡上的消息。她昨夜直接問龍鼎宮要了,讓他們次日送上東阿山來。隻是她的消息被龍鼎宮拒收了,看來還要親自走一趟。鳳池月很不耐煩出門,可想到了無聲無息的黑匣子,內心深處的焦灼驟然濃烈了幾分,她夜裡不能沒有它。
龍鼎宮的童子倒不像太上宮那般,得知了鳳池月身份就給她甩臉。而是很熱絡地迎接,詢問鳳池月需要取什麼寶材。鳳池月懶得計較被龍鼎宮拒收消息的事情,嘴唇一動,報出了材料的名字。
童子笑容一斂,露出了幾分為難的神色,說:“真人,不巧了。這些都被西海的人取走了。”
鳳池月好一會兒才反應了過來,望著童子道:“你是說沒有了?”西海?是哪條泥鰍取走了東阿山的東西?
童子被鳳池月泛著凶戾的眼神嚇了一跳,先前隻是客套,這會兒仿若遇見了天敵,內心深處充滿了畏懼。他身軀抖了抖,小聲地答道:“西海龍子,他要取那些東西,我們根本攔不住。”怕鳳池月不相信,忙從懷中將登記的冊子取出來給鳳池月看。見鳳池月半晌不答話,他又訕訕地笑道,“鳳真人,不如再等待幾日?”
“你讓我等?”鳳池月移動目光,麵上泛起一抹古怪的神色,她笑了起來,說,“等不了。”
童子一愣,沒等他再勸說,鳳池月便拂袖離去了,隻餘下了一陣陣清越的鈴聲在殿中回蕩。他撓了撓頭,吐了一口鬱氣,心想著,將人送走也是一件大功德。轉頭準備忙活,可恰在這時候看到一個同門走進來,他當即小聲說:“師姐,昨日太上宮的事情,我覺得仙君可能不是說謊。”
那同門審視著童子,可憐道:“忙瘋了嗎?讓仙君同意你歇幾天?”
童子垮著臉說:“我們怎麼可能有休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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鳳池月離開了龍鼎宮便驅車直奔西海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