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郤逸進了門，汪玲一把抱住他，哭喊著：“媽媽要死了，你可不能不管我啊。”

汪玲被查出得了尿毒症，但是因為她有梅毒，隻有一家私立醫院願意接收她，但是醫院告訴他，汪玲沒有交醫保，所以不能報銷。

“我現在能補交嗎？”郤逸問。

“這個應該是每年的九月份交，但好像次年才生效，”醫生說，“她這個尿毒症已經屬於中後期，如果說要拖到明年再治療的話，可能比較危險。”

一聽這話，汪琳“哇”的一下就哭了出來，跪在地下抱著醫生的腿說：“醫生你可要救救我啊，我還不想死，我今年才45歲…”

郤逸和醫生麵麵相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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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天後，郤睛回來了，郤逸發現他這個姐姐瘦了特彆多，郤晴本身就是小骨架，現在活像個骷髏架子。

“姐，你不用再寄學費給我了，這個暑假我去打工，能把學費湊齊，每個月你的工資就留著自己花吧。”郤逸說。

“可媽媽她得了這個病，這又是一筆大的開銷…”郤晴歎著氣。

郤逸握了握拳，“不如讓她死了算了。”

“你是什麼話？”郤晴有些生氣。

“她就是自己作賤自己，那病怎麼來的，自己不知道嗎？憑什麼要我們做兒女的來擦屁股？十幾年都沒見過，突然跑回來還帶著一身臟病，惡心…”

“郤逸…”郤晴猛地站起來，她不明白自己這個印象中善良寡言的弟弟怎麼能說出這麼喪良心的話，手舉到半空最後還是不忍。

汪玲顫顫巍巍地走進來，捂著胸口哭罵道：“你真是個白眼狼，我真白養你這麼大，我和你爸在外麵辛辛苦苦掙錢，每個月一半的錢都寄給你們了，我現在生病了，你就不管我了，到底是誰把你教得這麼狠啊？哦，我知道了，是不是你爺爺奶奶教你的，你爺爺奶奶說了我不少壞話吧？爺爺奶奶罵我是婊子吧？”汪玲越說越激動，扯著郤逸的衣領子，一把鼻涕一把淚，朝著郤逸吼，“我想去賣嗎？還不是為了你。”

郤逸覺得一陣恍惚，他推開汪玲，跑了出去。

他站在天台上，勾著身子往下望，借著單元門前昏暗的路燈，模模糊糊的，他看見一個熟悉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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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TM機前，郤逸看著那幾位數字，還剩346塊。

那天離大學報道還有五天。

他交不起學費，又錯過了申請助學貸款的時間，事實上他也不想提起父母的案底。

那天簡會時，郤逸主動提出，要和小澤一起負責今天的VIP客人，說的是想要鍛煉鍛煉自己。

“酒算五個點，彆的算個人？”走到卡座前，郤逸跟小澤又確認了遍。

原本郤逸也就在卡座上陪著那個被稱作黃姐的女人喝喝酒，聊聊天，後來喝得暈暈乎乎了，半推半就，他被黃姐拉去了包廂。

黃姐一手摟著他的脖子，另一隻手在他腹部滑弄著，混雜著酒精的熱氣吐在他臉上。

“小弟，你不要害怕，姐姐是不會勉強你，你可以出去問問，大家都是自願的，隻要你說了願意，乖乖的把姐姐哄開心，姐姐自然也讓你開心。”說著黃姐往他褲腰裡塞了幾張鈔票。

黃姐起身，雙手搭在郤逸的肩上，抬起一條腿，膝蓋抵住他的小腹，眼神迷離地盯著郤逸，“讓姐姐舒服了，那都是你的。”

郤逸看了眼沙發上鼓鼓當當的ysl手拿包。

淩晨四點，郤逸從costi裡出來，覺得每一縷風都在扼住他的喉嚨。

他拿出鑰匙開了門，房子裡傳出叫罵的聲音，他聽不清她在罵什麼，好像自從被診斷出尿毒症以後，汪玲的精神就變得有點不太正常了。有一天晚上，汪玲突然走進郤逸爺爺奶奶的房間，死死掐住他奶奶的喉嚨，嘴裡罵著讓她去死，爺爺去拉架反被推倒在地，還好當時郤逸聽見了動靜，及時趕了過去，奶奶才幸免於難，但是爺爺因為年紀比較大，骨頭很脆弱，所以尾骨骨折了。

在學校規定的繳費期限的最後一天，郤逸把錢存進了扣費的銀行卡裡。

有驚無險，郤逸順利報了到，成了h大廣播電視編導專業的一名學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