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景沒有反駁,倒是以另一種方式進行了這種默認的稱呼。
看他,路蘇然突然激起了聊天欲望,說:“你為什麼現在還這麼努力?明明學習成績已經頂尖了,聽地中海說你還要被保送唉,好厲害。”
他深吸了一口氣,似乎對那‘努力’的字眼進行一種嘲諷,“不厲害。要是我不努力我的媽媽會對我失望,所以我不得不努力。”
“要是你像我一樣,你肯定會比我更加優秀的。”
突如其來的話,瞬間讓路蘇然有所一怔,沒想到大學霸還有這樣的煩惱。
果然,煩惱都是統一的,都是家人帶來的壓力。
大學霸的母親也是,她的母親也是。
“我的媽媽也是這樣的。”路蘇然歎氣說,“總是拿我和妹妹比較,很煩,自從我爸爸不見了之後,她就一直神神叨叨的,很煩,不想聽她講話。”
魏景扶了一下鏡框,疑問:“你沒有見過你爸爸嗎?”
“沒有,從四五歲的時候就沒見過他了,問我媽,她也總是支支吾吾的,喜歡搪塞我。”
“原來這樣啊,我上次在幫助老師整理的時候,發現你的爸爸是消防員。”魏景眼中閃過不一樣的情緒,他垂頭看著課本上的字。
路蘇然長長嗯了一聲,說:“對啊,我不是很清楚,我對他的記憶總是很模糊。”
“消防員很偉大。”
魏景突然說了這句話。
路蘇然頭頂延伸一個問號,想成了另外的一種意思,補說道:“的確很偉大。可是有一個當消防員的父親不是很偉大了。”
魏景想起很久遠的事情,感慨道:“說起消防員我就想起了,曾經我在木林山莊度假的時候,房屋遭受了雷擊,起了大火,我那時候很小被困在房間,夠不到門把手,那個時候我是孤立無援的。火勢很大,所有人都跑出去了,隻有我被遺忘在那兒,就在以為要死了,是一個消防員救了我。”
聽著,路蘇然多看了幾眼魏景,沒想到他居然還有這種遭遇,還真是稀奇。
又聽他說:“我被救出之後,我想去看那個消防員,想感謝他不顧生命危險救我,可是其他消防員跟我說他辭職了。我心生疑惑,便沒有多想,後來在某一天從我媽媽口中得知那個消防員並沒有辭職,而是與世長辭。我媽媽說,她是怕我在小時候造成心理陰影所以夥同其他消防員叔叔一起騙我。”
說這話的時候,魏景平淡無瀾,可是路蘇然又能聽到一絲不甘的語氣。
路蘇然勸慰道:“就算那個時候你知道了,也未必能力挽狂瀾。你應該好好珍惜,活在當下,畢竟一命……換了一命。”
說到這話,她莫名哽咽了一下。
“不對的。”魏景搖頭,很冷靜,“我要是知道,我會在每年的清明節跪在他的墳前,磕三個頭。我很感謝他,但又很恨自己,為什麼會讓另一個人付出生命來換回我本該失去的生命。”
一時之間,路蘇然不知道該如何安慰他,每個人童年可能或多或少都有影響自己一生的人,那人會是遺憾,會是回憶、會是故人。
感慨不了多久,魏景突然說:“其實……我從高一開始就注意你了。”
路蘇然:“???”
“不要誤會。”魏景又說,“隻是你的父親是消防員我便開始注意你了,因為救我的那個消防員叔叔也姓路。”
一段舞蹈下來,衣服都濕透了,葉孟下場了。
忽然有人叫她過來,葉孟眼眉輕皺,便過去了。
叫她的是一個男生,他給了葉孟一瓶礦泉水,有些害羞道:“那……那個這瓶水給你喝?”
葉孟看著他手中礦泉水,還以為是什麼事情,原來就是為了給她礦泉水,她對著那個男生笑了一下,指了一個角落說:“我不是水牛,夠喝了。”
男生看了一眼那個角落,全是礦泉水,什麼農夫山泉、百歲山、怡寶等這些,還有的是飲料和零食袋子。
再看一眼,自己手上這瓶礦泉水,瞬間有些難為情。
他有點沮喪。
葉孟突然問:“你叫什麼名字呀?”
那個男生一時沒有反應過來,於是連忙說,導致說的太快結結巴巴的道:“俺……俺是熊林。”
“嗯,謝謝你啦,熊林?”葉孟莞爾一笑,便轉腳走了,她揮揮手。
熊林用以一種癡迷的眼神看著她,他不曾想會以這樣的一種方式來和自己心儀的女生如此麵對麵這樣近的距離。
剛才,她還喊了自己的名字。
那是第一次被喊名字。
熊林臉上浮現出笑容。
“呦,瞧我們啦啦隊隊長臉上的笑容,怎麼又被送水了?給哥們兒幾瓶啊?”陳許翹著二郎腿,臉上帶笑,一臉屌絲樣。
葉孟剛好路過這裡,聽到有人叫著自己的名字,便轉頭過去看了一眼,見是熟人她走了過去,一瓶水直接砸向了陳許:“你們隊送的,既然你要喝,送給你好了。”
陳許被砸了一下,瞬間裝出痛心的樣子。
很賤的表情。
她看了一眼,不屑地冷笑,對麵什麼德行早就清楚不已。
忽而,用餘光瞥見了一個很熟悉的人。
於是,葉孟看向他,他也一臉溫笑看著自己,那眼神要溺如骨子裡麵,不像彆的男生那樣油膩膩的注視,她承認這一刻,喜歡上這種被注視的感覺了。
沒有帶任何目的性的。
“是你啊?你也在這裡嗎?”葉孟說。
他還沒有說話,被陳許截了胡,說:“我兄弟,不能來陪我嗎?”
葉孟雙手環胸,白眼都快翻上天去了道:“你們兩做兄弟,簡直堪比火星撞地球。離譜。”
陳許哼笑了一聲。
宋敬琛才出聲說:“要比賽,我就下來看看,順便來監督他。”
“監督?”葉孟疑問。
“對啊,陳許之前拉筋受傷了,為了防止他上比賽,所以他的媽媽讓我監督他。”宋敬琛解釋說,他邊說著溫柔的話邊用警告的眼神看著陳許,仿佛在說,你要是敢上場,我就告訴你媽!
似乎是這眼神太過明顯了,陳許有些心虛地摸了一下鼻子。
葉孟無端嘲諷了一聲:“你還有今天啊。”
陳許:“……”
陳許手臂耷拉在椅子背上:“你們兩個人就不要一唱一和了,夫妻啊?聯合起來搞我?”
本來說是沒事,也知道不過是玩笑話而已,但是,竟在此刻兩個人想望了一眼,紅了耳朵。
宋敬琛咳了幾聲,一本正經的樣子簡直好笑至極,他說:“你彆開我們的玩笑了。”
陳許沒看他,而是朝著路栩嘉的方向,勾了勾手指:“給我按肩。”
話題一下子被帶偏,路栩嘉一臉不可置信的眼神,似乎不相信世界上居然有那麼後厚臉皮的男生。
“我才不要給你按肩。”她看似硬氣說,實則軟弱無力。
陳許掏了掏耳朵,唇間蹦出兩個字來:“傍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