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人開口了,文薇不好拒絕,但她心裡不願意,便對著嘉興鄉君撒嬌,“祖母,您看?”
嘉興鄉君目光淡淡地掃過蘇夫人,“老身還是第一次見到你親女,可願意留下陪我們這些老家夥說說話?”
幾位與嘉興鄉君年紀相仿的老夫人笑著應和。
蘇雨凝眼睛一亮,迫不及待點頭道:“雨凝願意。”花有什麼好看的,哪有給各位夫人留個好印象重要。蘇嫣然果真是個蠢笨的,怨不得前世把日子過成那副樣子。
蘇嫣然和文薇手挽著手往薔薇院走,文薇可愛的皺皺鼻子,“那位小姐不愧是蘇夫人的親女,眼裡透出的野心跟蘇夫人一模一樣,讓人不喜。”
說著,她看向蘇嫣然,杏眼微微睜大,問道:“你那門婚事到底是怎麼回事?怎麼就換到她身上了?”
禦史中丞夫人禮佛,並且會去昭和寺小住這件事正是她告訴蘇嫣然的,兩家定下親事後她也一直關注著。
說起這個,蘇嫣然也是一頭霧水,“我也不知,我連禦史中丞夫人的麵都沒見著。”
兩人走進薔薇院,文薇擰眉思索一番,“再過兩個月你就滿十六了,以蘇夫人的性子,必定會在今年給你定下婚事。”
她眼一閉,心一狠,咬牙道:“今日我大哥在前院宴請同窗,待會我們偷偷溜過去看一眼。”
文薇的父親是天下書院的訓導,兄長是天下書院的學子,時常宴請同窗,討論文章。兩人在一起,出格的事沒少做,但蘇嫣然還是有些不好意思,“若是給你大哥發現了怎麼辦?”
文薇挑起眉,露出一個很得意的小表情,“不會被發現,我大哥身邊的小廝已經被我收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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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府前院,文三公子跟同窗們用過午膳,邀請眾人去前院的小花園散步。
初夏時節,百花盛開,打理精細的小花園三步一景,花香醉人,學子們詩興大發,揮毫潑墨,作出一首首辭藻華麗的詩篇。
書墨樓,文府最高的建築,文薇和蘇嫣然站在三樓的窗前,悄摸摸看樓下的書生。
丫鬟立春手裡捧著千裡鏡,跟櫻桃對視一眼,表情無奈地勸道:“小姐,咱們去旁邊屋子看吧?那邊窗戶有樹遮擋,不會讓三少爺發現。”
這邊窗戶什麼遮擋都沒有,隻要底下的人抬起頭,一準看的清清楚楚。
文薇不耐煩地擺擺手,指著下首一個穿藍衣的書生對蘇嫣然說:“這位公子怎麼樣?皮膚白皙,眉清目秀,長得不比我哥哥差。”
這位書生長得唇紅齒白,特彆秀氣,如果在現代好好包裝一下就是個頂流預備役,但蘇嫣然從來都不喜歡比自己還秀氣的男生,聞言搖搖頭,看向站在他旁邊,那個之前幫過他的蕭公子。
今天他穿了一身月白色的長袍,衣裳的顏色並不出彩,但在一眾學子中卻好看的格外矚目。
見蘇嫣然盯著那人看了好一會,文薇湊過來,搖頭說:“他姓蕭,字子文,長得極好,學問也很好,但他父親早逝,家中隻有生病的寡母。”
“他母親的病須得用上好的藥養著。聽我父親說,他抄書得來的錢都用來給母親治病,甚至為此耽誤了學問,不然早該下場考會試了。”
蘇嫣然微微一怔,再看過去,就見他的衣裳大概洗過很多次了,已經舊了。她垂下眸來,一股說不上來的酸澀感在心中彌漫開來。
見她依舊盯著人不說話,文薇怕她想不開,連忙道:“你看穿藍衣的書生,雖長得比蕭子文差一些,但他父親是徐州通判,大伯是司農少卿,有家族助力,前途定比蕭子文好。”
“或者那位白衣書生,皮膚雖黑了點,但眉眼精神,祖父是安遠伯,也算得上是勳貴之後了。”
蘇嫣然抿唇,捂著自己砰砰直跳的心臟收回目光,“我知道你是為我好,但這樣家世不錯的官家子、世家子,看不上我的身世的。”
文薇歎氣,“那蕭子文也不合適。聽大哥說,因他長相極佳,學問也好,滿十七歲起就有人要給他說親,有夫子的女兒,也有世家貴女,但都被他婉拒了。”
蘇嫣然沒忍住,又朝他看去。
好巧不巧的,他也抬起頭朝這邊看過來。
對上對方清亮的眸子,蘇嫣然臉頰微紅,連忙側過身避開,然後扯扯文薇的衣袖,“薇兒,有人看過來了,咱們先離開吧。”
樓上兩人帶著婢女匆匆逃離,樓下蕭子文走到文三公子身側,輕聲問:“梓章,今日府上有客到訪?”
文三公子順著他的視線看去,見書墨樓的窗戶大敞著,明白了他的意思,輕聲道歉:“家妹頑皮,多加冒犯,還請子文見諒。”
憶起那雙熟悉的清淩淩的眸子,蕭子文唇角微勾,“也算不上冒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