飛梭隱在空中,慢悠悠地向宗門的方向飛。
魚采薇以最放鬆的姿態坐著,晶亮的眸子盯著麵前的《蟲經》,神情專注,細細品味書裡的內容。
“好你個賊子,居然敢埋伏我們。”
一個憤怒的女子喊聲隱隱約約衝進了魚采薇的耳中,她眉頭微蹙,合上蟲經,伸頭朝下看。
地麵上,六個練氣修士,兩兩相對正在鬥法,你來我往,犀利又危險。
“我們是歸元宗的弟子,你們這些散修明目張膽地在這裡截殺我們,就不怕宗門發現,饒不了你們。”
說話的男修,穿著歸元宗外門弟子青色的道袍,練氣八層,手中的靈劍揮到極致,抵擋著對方的法器,還想方設法保護身後隻有練氣三層的小修士,額頭上青筋繃出,顯然是用儘全力了。
壓著旁邊的女修打的長臉男修,練氣六層,顯得遊刃有餘,猥瑣地嘿嘿直笑,“你們不過是外門弟子,歸元宗外門弟子十幾萬,誰會在乎,殺了你們,歸元宗還得感謝我們哥三個,替他清理垃圾了。”
“你才是垃圾,又臟又臭的垃圾。”
女修練氣五層,鬥法經驗不豐富,幾乎沒有反手之力,依然氣勢十足。
活音未落,在保護圈的小修士被砍中大腿,血流如注,倒在地上,一把黑黢黢的斧頭朝著他的脖頸毫不留情地砍了過去。
練氣五層的女修睚眥欲裂,驚恐地喊道:“小弟,快起來躲呀,快起來。”
練氣八層的男修想去救小修士,卻被對手纏著,一時脫不開身。
小修士拖著傷腿向後奮力挪著,也不過挪出方寸之地,眼瞅著斧子到了近前嚇得他閉上了眼睛。
就在這性命攸關的緊要關頭,一襲長鞭從天而降,纏住斧柄反向斜拉,狠狠擊中斧頭主人的門麵,一道又長又深的傷痕從左邊眼角劃到右耳根。
飄然落下的月牙白身影旋轉,手中鞭把重重擊在他的脖頸處,痛苦聲還沒有喊出來,腦袋一歪,人已經死過去了。
緊跟著,月牙白身影甩個鞭花,鞭子向外,抽在長臉男修身上。
長臉男修直接被抽飛,結結實實撞上樹乾又滾到地上,沒等他站起來,鞭尾卷住他的脖子,用力拉伸,脖頸被擠壓斷裂,腦袋耷拉下來。
他們的同夥見兩人頃刻間被殺,知道來的人惹不起,禦靈在腳,撒丫子要跑。
一記鞭子甩在他的雙腿上,整齊的哢嚓聲響起,兩條腿的膝蓋被擊得粉碎,他整個人摔在地上,再也起不來身。
那練氣八層的男修見機迅速對著他的胸口刺了一劍,了結了他的性命。
涼風從男修頭上飛過,待男修起身回頭的時候,隻看見一起來的女修在照顧小修士,哪裡還有救命恩人的蹤跡。
“譚大哥,姐姐,這位前輩好厲害,我都沒看清她的模樣人就走了。”
沒了威脅性命的危險,腿上的血也止住了,小修士從驚慌的狀態轉為對救命恩人的崇拜。
譚大哥不好意思讓兩人知道他也沒看清救命恩人的模樣,但有一樣他能確定,這位救他們的師叔一定是宗門弟子。
“是宗門的前輩路過,順手救了我們,多事之地,咱們趕緊離開。”
姐弟倆齊齊點頭,實力不夠,關鍵在於聽話。
譚大哥利落地拽下長臉男修身上的儲物袋,將三具屍體擺在一起,搜了他們的身,施出火球術,瞬間地上隻留下一團黑灰,風旋吹過,就什麼也沒有了。
誰也沒有去疑惑另外兩人的儲物袋為什麼不見了。
這兩個儲物袋,在魚采薇的手裡。
儲物袋就扔在飛梭的角落,魚采薇愣怔地看著它們,又愣怔地看看自己的手,喉嚨間湧上微微的惡心感。
曾幾何時,連一隻雞都不敢殺的她,現在殺人也隻剩下輕微的惡心感。
當年,她練氣四層,初入曆練之地,麵對一階妖獸翅錦雞,連舉六次靈劍下不去手,她在世俗,彆說親自殺雞,連看都沒有看到過。
她不敢,也不忍心,何以她修煉就要去殺妖獸,妖獸跟她又沒有仇。
師父沒有逼她下手,而是帶著她去了一個地方,那裡,在幼小的她看來,就是人間地獄,妖獸肆虐,吞噬人類,人修與妖獸抗爭,爭奪有限的生存空間,隨時隨地可見死亡。
師父的話猶言在耳,“修行,涵養本源,明心見性,本該行自然之道,然修行者,爭先恐後,為資源奔忙,也不過是紅塵中掙紮的芸芸眾生,弱肉強食,稍有不慎就會滅亡,你見到翅錦雞不敢殺,不忍殺,可以,它難耐你何,傷不了你的性命,若你麵前是四階妖獸、六階妖獸,隻需一口,便將你吞入腹中,你的不敢、不忍,可能救下自身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