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閣下是誰？”

程瀟沒有從他的聲音裡聽出一點情緒，隻能說這個人確實深藏不露，不可小覷。於是不僅沒有回答對方的話，反而把話踢了回去。

“我是誰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想要找誰。”

蕭伯玉一直平靜的臉色終於出現一絲裂紋，程瀟敏銳的注意到了這點。看來她果然還是他的軟肋。

蕭伯玉的呼吸逐漸加重，他勉強壓下內心的躁亂，強忍急切，不想讓對方發現自己情緒的變化，停頓幾個呼吸的時間，問“你想要什麼？”

對方既然知道自己在找人，怕是也知道她對自己的重要性，說不定會獅子大張口……

“我想要的很簡單，你知道四皇子謝昀承嗎？”

程瀟知道對方還沒有放下警惕，況且自己拿捏了對方的軟肋，隻怕比之前更加警惕了。

“略有了解。”

蕭伯玉麵上依舊保持平靜，心裡卻疑惑頓起，冷宮裡的四皇子謝昀承？來的人跟他有關？他想要自己做什麼？

“四皇子謝昀承天資聰穎，可惜缺少良師，我不忍他天賦浪費。聽聞蕭司業博覽群書，所以特來拜訪，想請您去指點他一二。”

程瀟不想還沒跟對方交好就把對方得罪一遍，語氣特意緩和很多，還加了幾分恭敬。

程瀟語氣雖然緩和了，蕭伯玉卻沒有放下警惕，知道對方雖然說是指點一二，但是卻不是真隻讓他去看看，提兩句建議就走的，而是想讓他長期教導對方。

他目前對四皇子性情，學識，人品統統不知，隻知道對方而今不過是個十歲多點的小孩。

他從未收過徒，也沒有那善心可憐一個十歲的在冷宮的小孩。自己一旦答應她的要求，就是同意收了這個徒弟，等於加入了對方的陣營。

萬一四皇子天資愚笨，還想拉他一起乾掉頭的大事，他可能就一頭掉坑裡了。可是阿蘭她……

“好，不過我有要求。”

“什麼要求？”程瀟皺了皺眉，有點不安，怕他提出什麼自己做不到的事。

“你先告訴我我想知道的人在那，我找到她後，再去冷宮見四皇子。”

程瀟聽完輕笑一聲，“你不就是怕我騙你嗎？好，我信你的人品，就先告訴你她在哪裡。”

蕭伯玉依舊不動聲色，雙手卻死死的握緊，整個人都繃緊，好像蓄勢待發的獅子，終於等到獵物的蹤跡。

“墨城。”

蕭伯玉眼神瞬間淩厲。程瀟看出他的不可置信，語氣淡然的說。

“你不用懷疑我，墨城是謝國與景國的交接地帶，裡京都十萬八千裡，騎馬最快都得一個月才能一個來回，我還要等著你回來給四皇子當老師，就算瞎說一個地方，我也沒必要說個那麼遠的。”

程瀟說到這裡停頓一下，突然想到另一個可能，又說“當然如果你懷疑我故意把你騙到哪裡就另當彆論了。”

蕭伯玉垂眸，自己就是一個司業，沒多少實權，而他背後的能力幾乎無人知曉，在對方眼裡，自己估計就一身才學有點用了，確實沒必要騙自己。

而且就算對方騙他，他也定是要去這一趟的。

“好，我答應你，如果找到她，我必有重謝。”

程瀟聽出他語氣裡隱藏的複雜的情緒，想起他們兩個多災多難的感情，又說。

“既然你都這樣說了，那我再多告訴你一點信息，到了墨城後，你直接找長樂閣背後的老板。”

蕭伯玉默默幾下這個名字，說了句“謝謝。”

“不用謝我，你見麵和她好好說話，彆動不動就吵起來就好。”看見蕭伯玉難得被噎住的表情，程瀟感覺心情舒暢不少。

“等你回來履行諾言，我再告訴你其他的信息。比如她的身份，還有她為什麼離開你，她周圍的人都是誰，我相信蕭司業一定不會出爾反爾是吧。”

蕭伯玉知道對方定然會留後手，卻沒想到她知道這麼多，而且她的身份？她的身份不就是普通的落魄商戶之女嗎？難道其中還有什麼隱情？

“定然不會。”

程瀟滿意一笑“那後會有期。”

說完她就豪不留念的從窗戶飛了出去。蕭伯玉感覺到對方已經出了這個屋子。又過了一炷香的時間，才鬆開右手緊握的匕首，閉上眼睛，深呼吸一口氣。

感覺到後背已經被冷汗浸濕，他來不及換身衣服，直接去找國子祭酒請了長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