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2 / 2)

“依清長之見,天下諸侯誰人可複漢室之興?”戲誌才再倒酒。

興漢室?

蕭佚一怔,他下意識望向門外,他看見的不是園中玩耍的小童,是在兩代昏亂帝王下艱難求生的百姓,是漢賊手下即將分崩離析的土地,是亂世之中風雨飄搖的王朝氣運。

屬於漢朝的龍運已衰,強行延續朝代終是會落得天下分封的結果,不過又是一個諸侯混戰的春秋戰國。蕭佚行於人世時間之長,早已看透了分分合合與朝代更迭,他隻期望下一任帝王能讓百姓休養生息,莫要再受戰亂之苦。

故而他沒有直麵回答戲誌才的問題,“誰人都可,誰人亦不可,唯德才兼備心懷百姓者。”

這個範圍可就大了,戲誌才見沒問出自己想知道的答案悻悻地摸索著酒壺,再問下去清長可就真的惱了,所以主公這回可不是我不幫你繼續問。

三人繼續飲酒,直到郭嘉與戲誌才二人實在喝不下去,暈暈乎乎的連站都站不起來,蕭佚這才領著蕭平和郭嘉返家。

往後一月,蕭佚放任隔壁曹操的兩個孩子來找蕭平,對於對方時不時的邀約也不拒絕,維持著一種鄰裡關係和諧的程度。就當曹操覺得自己有戲招攬二人時,房約到期的蕭佚駕著馬車離開了陳留。

驅趕著馬車一路東行的蕭佚看了一眼身旁放著的輿圖,擔心會發生蕭何月下追韓信這類事情的他都將縮地成寸的法術施加在整輛馬車上,路過山陽郡的時候也不停歇直奔徐州下邳郡。蕭佚自己倒是適應自如馬車的速度,這也跟之前他常年騰雲駕霧在洪荒大陸到處跑有關,不過馬車裡的兩人可就承受不住了。

年齡尚幼的蕭平和身體不好的郭嘉二人在到達下邳的第一天便病倒在榻上,蕭佚要照顧兩個病人一時之間分身乏術,不得不在中間拉個簾子格擋防止兩人病氣互相傳染,又常常開著半扇窗戶給房間內通風。

“咳咳。”郭嘉半倚在床榻上,他捧著個木盆不時反嘔,嘴裡發苦的味道令他蒼白的臉色愈發難看,“清長,為什麼……你沒事。”

嘔意又上來的郭嘉連忙往舌下壓了片薑。

簾子那邊已經燒的神誌不清的蕭平都開始講胡話,“慢點嗚,阿父慢點!平兒再也不要阿父駕車了嗚嗚。”

看見兩人慘狀的蕭佚愧疚萬分,“之前常常追逐那些妖怪蹤跡身體鍛煉得很健康,而且這速度對於佚來說如同走路,自然不像奉孝和平兒這般反應大。”

萬萬沒想到居然是這原因的郭嘉:……

郭嘉不可置信地打量著蕭佚,看起來文文弱弱也不像武將那般孔武有力,而且蕭佚每次降妖時都是用簪子或者法術,這給了郭嘉一種他不擅武鬥身體如普通人一般的錯覺,然而這一次趕路的經驗告訴郭嘉真正身體孱弱的是自己。

“我去醫館叫個大夫給你們二人看看。”蕭佚說完掩了謁舍的房門離去。

無力阻止的郭嘉張了張口,他靠著身後用被褥和布枕折疊出來的軟墊上疲倦地閉上眼睛,在黑暗中郭嘉不知不覺的睡了過去,直到被手腕上的觸感驚醒。

榻邊有個四五十歲左右的儒雅中年人,手指切在郭嘉的脈上閉著眼睛似是細細感悟著什麼,中年大夫睜開眼睛又仔細觀察著郭嘉臉上的血色,雖然之前有從蕭佚口中得知郭嘉的病症,但是大夫又斟酌著問了郭嘉幾個問題,“足下平日裡是否飲酒?”

“嘉愛酒,常飲。”郭嘉答道。

“每次飲酒杯數多少?飲酒之後次日可有腹疼之症?”大夫若有所思,他撫摸著自己的胡子繼續問。

郭嘉對於自己每次飲酒量記得很清楚,他常常都要喝上一壺有時興致來了喝個兩三壺也不是沒有過這種情況,至於酒後腹疼……“之前疼過幾次,後來清長知道便常常會在第二日熬煮白粥,倒是沒再疼過。”

大夫讚同了酒後食粥的行為,他想想又叮囑了一句,“若是過量飲酒便不要食用粥,容易發生嗆咳堵塞的情況。”他起身用執筆寫下治療二人病症的藥方,他和在一旁等候的蕭佚說道,“小公子和這位公子主要是水土不服,服用這藥方後還要記得多加休息,大概幾日便能痊愈。”

“不過給這位公子把脈時老朽觀之似有氣血凝滯之狀,公子又言平日愛酒,時間一長恐對身體無甚好處,容易脾虛肝鬱、胃絡損傷。”大夫歎了口氣,“如今發現較早,現在調理為時不晚,這酒還是早早戒了為好。”

遵從醫囑的蕭佚又問了一番如何調理,待將所有東西記下後,蕭佚看著麵露不妙的郭嘉神情認真,“為了養好身體,奉孝暫且還是與酒水告彆吧。”

總算讓他找到理由禁掉這幾個嗜酒酒鬼手中的酒了。

“彆擔心,我會去封信告訴文若,讓他把誌才的酒一起禁掉。”蕭佚拍拍郭嘉的肩膀,把他蹭酒借酒的打算徹底掐滅。

他們幾人中最愛飲酒的就是郭嘉與戲誌才,蕭佚之前一直找不到合適的理由控製二人每日飲酒的量,如今有了大夫的醫囑他可以光明正大的徹底禁酒。一想到這裡,蕭佚神色欣喜的送大夫出門,“還未問及大夫名姓,這幾日可都在醫館內坐堂?”

“老朽華佗華元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