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一道急速的白影掠過,尚未看清,便聽兩聲慘叫便從不遠處傳來。
定睛一看,兩個碩大的“重傷”紅字,頂替了那兩個玩家原本的黃色ID,顯示在那柳長風和嬌妻的腦袋頂上。
人堆裡響起一片“乾得漂亮”,“大快人心”,“柳長風這臭名昭著的狗東西,怎麼還不被踢出月明歸”,“身法好,玩得好唄,不過竟然在這小破村莊,能看見打得過他的……”
封徵雪凝眉,看向身前,那襲白衣已走到麵前。
“摔疼了麼?”
骨節分明的大手,如同剛剛自己伸向那女人一般,伸向了自己。
於是封徵雪知道,那是一份沒期望被回報、卻等待著被辜負的好意。
封徵雪不喜歡任何的肢體接觸,他的每一個細胞都仿佛裹著一層“彆挨老子”的殼。
然而事實是,封徵雪握住了那隻骨節分明的大手,極快地站了起來,又立刻將手掌鬆開。
“謝謝。”
“嗯,不客氣。”
或許是因為男人之前提過“雙修”、“共鳴”等事情,一股淺淡的尷尬悄無聲息地蔓延開。
封徵雪抬眼望月,心說還是離開副本,然而剛貼近了副本門口,一股巨力便把他再次掀進副本之內。
這下,清瘦的後背驟然貼上了一個溫熱堅硬的胸膛。
一股極具壓迫性的男性的氣息,瞬間將封徵雪承托住。
在成年後,封徵雪便很少與人有肢體接觸,彆說這麼親密的肢體接觸,就算是和前男友,連牽手都很少有。
封徵雪有些厭煩彆人碰他身體的任何部位,當然,也包括身後這個人。
於是幾乎是被托住的同時,封徵雪的麵色與表情就有些不自然,正要掙脫開,男人已經先一步放開了他。
隻聽男人聲音沉涼,帶著若有似無的清淺笑意道: “既然進了副本,在副本首領被打敗之前,就暫時出不去了。”
“嗯。”
封徵雪輕聲應,儘量讓聲音聽上去正常。
“你是不舒服麼?”那人灼熱的鼻息噴打在封徵雪的耳朵尖兒,觀察可謂細致入微。
“還好。”
封徵雪心臟有些不適,卻說了謊。
他自己的身體,他心裡有數,跟旁人說也無益,畢竟在這遊戲裡麵,出又出不去,人家又不能幫他叫救護車。
封徵雪掙脫開那個懷抱,以寒涼疏離的目光掩飾著尷尬,似乎漠然得不近人情,堅冷如冰。
半晌,封徵雪才掃向地上那一動不動的兩位,淡淡問:“他倆,沒事?”
男人瞥了眼地上的一男一女,表情又恢複了那副高傲的漠然:
“你就是心太軟,重傷而已,能有什麼事?”
話音未落,一陣血光瞬間潑滿半張天幕!
下一刻,紅浪便驀然將嬌妻和劍客的身體蓋住!
轟然的巨響才從身後驛站迸發出來!
一隻人身鳥臉的怪物,舞動著巨大的手掌,向著門口方向拍去!那是副本首領巨型AOE傷害!
說時遲那時快。
劍客眸中的寒光一閃,背上長劍錚鳴,正出鞘。
而下一刻,那黑衣墨發的柔軟胸懷已急速將他護在了懷裡!
鮮血噴薄了白襟!
四目相對。
封徵雪用身體將男人護住了。
男人瞳孔抖動,大腦中竟瞬間空白。
是的,高冷劍神,藺司沉本沉。
正消解著人生中第一次被保護的震驚。
他的長劍安穩入鞘,任封徵雪抱住腰,半拖半抱地扯到大石頭之後。
一動沒動,心安理得地做一個吃軟飯的廢物,隻是笑意盈盈,而那雙冷峻深刻的眉眼,也罕見彎了起來。
封徵雪的墨發輕掃在側頰,幾乎是鼻尖對著鼻尖的距離。
兩個成熟的男性抱在一起本就奇怪,以至澹然如雪的杏林,有些彆扭地移開了視線。
這時,便覺耳邊熱乎乎的。
一個沉涼磁性的聲量輕輕問道:
“救了我,就娶我?”
封徵雪後退半步,被這人直球打得狠狠蹙眉。
“…你能不能把嘴閉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