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嗬。”
待裴洲走後,段淼淼輕笑了聲。
裴爻好奇地問她:“淼淼,你在笑什麼?”
段淼淼搖了搖頭,總不能當著裴爻的麵說他二弟吃癟的樣子很好笑吧。
裴爻也沒有追問,隻繼續小心翼翼的為她暖手。
馬車中置放了一隻暖爐,縱使車外的風雪未歇過,裡麵也不怎麼冷。
方才不覺得,如今車中隻有他們兩人了,段淼淼忽然後知後覺的有些害羞起來。
她狀似無意地欲將手抽回,未果。裴爻把她的手握得很緊,段淼淼無奈道:“多謝世子,我的手已經很暖和了。”
裴爻卻不依她,清澈的眸子裡充滿對她所言的不認同。
“騙人,明明指尖還是涼的。”
謊言被人當麵戳破,段淼淼倒是將那點兒不好意思拋之腦後了,既然裴爻執意要做這個暖手寶,段淼淼也就隨他去。
裴爻握著她的手哈了口氣,似乎是覺得兩人之間隔得有些遠,他不太滿意地往段淼淼這邊挪了挪,段淼淼看著眼前人有些笨拙的動作,配上他那張好看的臉,有種說不出的違和感。
段淼淼心中替他遺憾惋惜,若他不曾發那場將他變成癡兒的高燒,大概也會是盛京小姐們趨之若鶩的對象吧。
不過段淼淼發現傳言果然不可儘信。
世人都傳裴爻是個癡傻之人,可段淼淼覺得他不過就是天真直率了些,他不必考慮正常人之間的社交距離,也無需掩飾自己的好惡,真的就像個小孩子而已。
“淼淼,你在看我嗎?”
約莫是自己的打量的眼神太過明顯,縱使隔著頭冠上的珍珠簾都被裴爻發現了。
其實感官還是很敏銳的嘛。
段淼淼在心中誇他。
“是的。”
段淼淼大方承認。
新婚妻子看丈夫天經地義,沒什麼好掩飾的。
若是以正常人的腦回路大概會問她看自己做什麼,但裴爻不一樣。
他又往段淼淼那處靠近了些,直接將臉湊到她麵前。
“這樣會不會看得清楚些。”
段淼淼被他突如其來的動作整懵,還沒反應過來那張頂好看的臉已近在咫尺。
除去迎親那日,這幾日在途中段淼淼其實並未和裴爻見幾次,隻是每日在驛館歇腳下車時會遠遠的瞧見。如今獨處時再仔細一看,隻更歎他一張臉如何能長得如此精豔。
裴爻湊得太近,段淼淼幾乎能感覺到他輕柔的呼吸落在自己麵前,隱約還能聞到他身上淡淡的檀香味。
段淼淼上輩子就是個母胎solo,其實也有人追過她,畢竟她雖整日素麵朝天穿得也樸素,但好歹漂亮的臉擺在那兒。隻是受成長環境的影響她一心撲於學習和工作,還沒來得及閒下來談個戀愛就出了事故到了這兒。
誰能想到來到這兒她的情感史直接有了馬裡亞納海溝這麼深的跨度,一下母單變成了已婚。
嚴格意義上來說,這是她第一次與年齡相仿的男子有如此親密的接觸。
段淼淼的麵皮發熱,心跳如催,臉不自覺地有些紅。
若不是清楚裴爻的情況,她差點覺得這人是在故意撩撥她。
段淼淼從裴爻手中將自己的手抽出來抵在兩人之間把他往後推了推。
“世子,你靠得太近了。”
此話一出,裴爻的委屈頓時溢於言表。
“我隻是想讓淼淼看清一些。而且父王曾告訴我成親之後便是夫妻,夫妻之間就是要親熱些的。”
段淼淼是個吃軟不吃硬的,見狀有些心軟,抵在兩人之間的手也垂了下去,裴爻見狀梅開二度開心的貼了過來。
段淼淼無可奈何,隻能試圖跟他講道理。
“可是你看,我們尚未三拜,還算不得成過親了。”
裴爻不聽:“那又如何!”
和小朋友講道理顯然是講不通的,段淼淼思量片刻,放棄了。
“可是淼淼,我覺得不公平。”
段淼淼一愣:“什麼?”
裴爻有些苦惱:“你可以看清我,這堆珠子卻將你遮得嚴嚴實實,我什麼都看不見!這不公平!”
知道他又是小孩子心性發作,段淼淼柔聲安慰道:“好了好了。”
裴爻眼神灼灼,直勾勾地盯著她真誠發問:“淼淼,我可以掀開這些礙眼的簾子嗎?”
迎親那日他也說了同樣的話。
既然隻有他們兩人,段淼淼又實在拗不過他,她想了想,道:“不必。”
裴爻還沒來得及失落,就看見段淼淼伸手拔掉了固定發冠的簪子,連同鳳冠一起從頭上摘掉。
裴爻總算看清自己的新娘是何模樣。
方才的動作有些大,段淼淼盤好的發髻上垂下兩縷碎發掛在耳邊,配上姣好的麵容頗有些淩亂的美感。
段淼淼將鳳冠和發簪放到一旁的車座上,這玩意兒的確沉得很,好在佩戴還算方便。之前同茱萸香竹一起時她戴累了也會摘掉它給自己的腦袋放個假。
她轉頭衝裴爻莞爾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