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月從懷中掏出一封信遞給段淼淼:“這是少爺托我給小姐的信。”
段淼淼驚詫地從他手中接過:“你回了盛京?”
“是。”
段淼淼將信展開,第一封滿篇皆是段焱的噓寒問暖,囑托她在朔北一定要照顧好自己。段淼淼看著這滿紙關懷,鼻尖微微泛酸,當真有種遠嫁在外思鄉情濃之意。
她從走到案邊,將自己寫好的報平安的家書塞給玄月:“得空派人將這封家書送回盛京。”
玄月接過來揣進懷裡:“是。”
段淼淼又將第二封信展開。
第二封信的信息量則大了些。
段焱信中先說檀侍郎因貪贓枉法被貶入獄,而先前那疑似檀穆的屍體仵作驗過,檀穆從前受過舊傷,指骨處比彆人短一截,而那具屍體的指骨的確是短了些。但段焱知道那具屍體的指骨是被人掰斷的,是處新傷。
不過他們還是將他認定成了檀穆。
段焱信中說自己有私心,知道檀穆曾傷害過她,還險些讓她命喪黃泉,就算他沒死,段焱也知道他現在的情狀肯定好不到哪兒去。
段淼淼看著信中內容,嘴角攀上一抹滿意的笑。
即便檀穆沒死又如何?檀家失勢,料他也不敢回盛京了吧。
“檀家便是裴洲在京中勢力的一部分。”
玄月補充道。
段淼淼笑容退去,正了神色問:“此話當真?”
玄月點頭道:“檀家出事後裴洲在京中如斷一臂,所以行事越發謹慎,屬下已派人在京中潛布,若有新的消息隨時來報。”
若真是如此,那鳳陽樓一事便不可能是裴洲所為,他不是傻子,不會自段臂膀。
偏偏時間如此湊巧,看來是有人查到了檀家背後的人,故意與他作對呢。
這事情越發複雜起來,段淼淼理不出個頭緒,剛沒那麼暈沉的腦袋又開始發昏。
玄月注意到段淼淼的臉色,想到今日回到朔北時他手下的人稟呈的消息,他猶豫再三,還是出聲詢問。
“小姐,屬下聽聞前幾日您落水了?”
段淼淼扭頭看他:“怎麼?”
玄月表情倏然變得沉重,一臉嚴肅跪在地上垂下了頭:“是屬下失職,請小姐責罰!”
段淼淼有些懵:“這與你有什麼關係?”
玄月沒看她,顧自垂著腦袋,語氣一本正經地討罰:“主上命屬下看顧小姐,屬下照顧不周,置小姐於危險境地,是為失職,自該領罰”
說起這個,段淼淼還真忘了件事。
她走到玄月麵前攙他:“我倒是忘了跟你說。”
見她來扶自己,玄月連忙往後開她的手,段淼淼才不管這些,她一個現代人是真不習慣彆人跪自己。
她動作強硬的去拉他,顧慮到她身子和身份,玄月不想起也得起來。
見人站起身來,段淼淼這才滿意。
“這家宅後院的事,不到萬不得已之時都不需要你們出麵幫我,我自己能解決。”
“可……”玄月語言又止。
可你落水之後的寒疾都還未愈,談何自己解決?
段淼淼豈會不明白他的顧慮,但她也有自己的顧慮。
“你放心,我又不是傻子,真遇到什麼危險會不找你們嗎?”
既然如此又為何不讓暗衛相助?
玄月一臉疑惑地看她。
“隻是後宅之事你大概不太懂,玩的都是手段和暗箭,不是你們暗衛擅長的領域。”她解釋道。
段淼淼言之在理,後宅這些彎彎繞繞的花花腸子,暗衛的確不太明白。
玄月再怎麼不放心,嘴上也隻能答應下來。
“屬下明白了。”
段淼淼頷首道:“你也辛苦了,先下去好好休息休息吧。”
玄月正要退下,邁出的步子卻頓了頓,想起什麼似的,轉身從懷中又拿出一物。
他轉身上前兩步,將手中的東西塞到段淼淼手中。
是一節青竹哨子。
段淼淼攤開手看著手中綠油油的竹哨子:“噗,你還真去砍了竹子。”
“小姐吩咐的,自然要做。”他道
段淼淼笑了笑,將竹哨放進袖中收好,邊打趣他:“這個總算能下得去嘴了。”
不知他想到什麼,玄月冰山般的臉出現一絲裂縫。
也是,小姐嬌滴滴的姑娘家,自己先前將指骨給她,屬實是考慮不周。
段淼淼將東西收好,拍了拍袖子:“快走吧,再晚些阿爻回來看見房間裡有彆的男人還以為我跟你私會呢。”
玄月:……
玄月退下之後,段淼淼裹著鬥篷推開房門,裴爻此時應當還在上課,青萍不知去哪兒了,門口無人。
天上又開始落雪,鵝毛般的,輕飄飄落在地上,亭中。
段淼淼這幾天也是憋壞了,其實她早好得差不多了,偏偏所有人都以為她身體底子不行,硬要她靜養。
段淼淼有苦難言,終於捱到此時四下無人,她便放肆的撐把傘在院中透氣。
靈心苑的花園裡栽了許多梅花,段淼淼到這兒的時候這些梅花還沒動靜,這麼多日過去,竟已抱枝驚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