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籠身體僵住,身後的人放開了他,然後他脖子上就停了一隻鋼鐵般堅硬的大手。
本來火冒三丈的及川,在看清楚來人是誰後,便熄了火。嗯,今天天氣不錯嘛,太適合為社團活動揮灑青春的汗水了,及川往社團拔腿就跑。畢竟,社團的前輩不是一般的恐怖;畢竟,家務事外人不便插手。
“泉水。”聲音冰冷,語氣強硬,上原龍也的動作更是危險。當然,要是泉水敢反抗,身為哥哥的上原自認為還能做出更危險的事情。
“龍也,下午好。”花籠很自然地打招呼,無力的聲音柔和了少許。
上原龍也不說話,手上的力氣不斷加強,像是要硬生生掰斷掌下纖細的脖子。
“龍也,再用力會斷的。”完全沒了跟及川對話時的敷衍,雖然還是有氣無力,但花籠話裡話外都透著一種輕鬆。
上原放開花籠,二話不說將人扛在肩膀上,大步往前走去。
早一步捂住自己帽子的花籠,有些不適應腦袋和雙腳垂向地麵的難受姿勢,便輕輕喚了一聲:“龍也。”
“回家。”嘶啞的聲音頓了頓,“我帶你回家。”
花籠沉默幾秒:“至少先給家裡打個電話。”
上原單手拿出手機開始打電話:“媽媽……在回來的路上……逮到泉水了……是……沒錯,是泉水……回來吃晚飯……好。”
“可以放下我了吧,路人都在看我們哦。”腦袋都要充血了,花籠無奈地癟嘴。
“爸爸……在回家的路上逮到泉水了……沒錯,是他……好,不會讓他有機會逃跑的……好……會帶回家的。”給上原爸爸打完電話,上原才放下了花籠,因為到車站了。而且就算放下了花籠,上原的手還是擱在花籠的脖子上。
“我不會跑。”所以不要用胳膊勒住我的脖子啦!花籠無力地打哈欠。
上原不說話,手掌更是悄悄勒緊了些,直到觸碰到溫熱的肌膚,上原龍也一直懸在半空中的心才慢慢落了回來,泉水這個混蛋真的回來了!回來了……這麼想著,上原的眼睛突然就有些濕潤。可惡!一定是汗流進眼裡了!
感覺到上原的沉默,花籠微微壓低鴨舌帽,什麼嘛,完全不適合龍也啊。上原龍也應該是狂妄囂張的啊,以前不是整天一口一個“本大爺”嗎!
現在正值高峰期,電車裡十分擁擠。在一個角落,上原用身體隔出一個空檔,花籠就安安穩穩地站在裡麵。當然,謹慎的上原還將右手搭在花籠的腰上,以防某人逃跑。
“是上原啊,之前的比賽真可惜,差一點就可以去甲子園了!誒?這是……”來人還想說些什麼,卻被身旁的友人拽走,當然以電車的擁擠程度,是走不了多遠。所以,他們接下來的談話就隱隱約約傳進了倆兄弟耳裡。
“乾嘛……你不好奇上原懷裡……想不到……”
“那是上原的弟弟……那頂帽子看見沒有……和上原的一模一樣,那是及川前輩特彆定製的,全世界隻有兩個……”
“男的?不是長頭發嗎……難道是那個兩年前被停學的同性戀……”
“小點聲!”
“……原來是他啊,難怪留長發……真可憐,剛好在旭川反抗同性婚法最嚴重的時候,被爆出是同性戀……”
“是啊……在他消失半個月後,日本就通過了同性婚法呢……後麵也澄清了,他沒被包養……沒有艾/滋……”
“我記得我記得!都上電視新聞了……我都以為他死了……”
“誰說不是!警察都出動……就是找不到人!那時候旭川誰不知道花籠泉水下落不明,生死不知……沒想到居然還活著……”
正聽得津津有味的花籠泉水,突然抓住了龍也的手臂。上原龍也將要邁出的步伐,就這麼停了下來。
“哈?你不生氣也彆攔著我啊!”上原已經怒到額頭青筋躍動了,表情若鬼。
“嘛嘛,人家說得是事實啊。”不用抬頭,花籠都能猜到龍也的表情有多難看。
“你這家夥……”聽花籠這麼一說,上原更加惱怒。
唉,花籠心中歎氣,伸手將鴨舌帽往後掉了個戴,然後張開雙手撲在龍也懷裡,緊緊抱住了對方。
“花籠泉水你乾嘛!很惡心啊!”被花籠這樣一抱,彆說教訓那倆人,上原連自己的形象都顧不上,惡寒得直接叫了出來。
“不要這麼說嘛~好歹是可愛的弟弟。”說著,花籠還蹭了蹭。
上原整個人都不好了:“超惡心的!花籠泉水你這混蛋趕緊給我放開!”
“不要~”
“給我正常說話!趕緊起開!”
“我困了。”花籠打著哈欠,理所當然地說。
“你困關本大爺毛事!起開啊!”扒了幾下,沒扒開,撲在自己懷裡的混蛋更是明目張膽開始睡了,上原隻好咬著牙忍了。切!什麼可愛的弟弟,明明是個不告而彆的混蛋!
花籠耷拉的眼皮慢慢合上,車廂裡喧囂的聲音也逐漸遠去,半夢半醒間,他突然開始回想上輩子的事。
在穿越到這個的平行世界前,他是個普通的二十九歲白領,父母健在,一年見上兩三次,兄弟姐妹各有家庭,一年見一次。獨自一人在大城市打拚,無朋友無男友,活得十分舒心。有一天,他穿越了,變成五歲的小男孩。在陌生的世界,陌生的國度,聽著陌生的語言,還要照顧每天惹是生非的表哥——五歲的上原龍也。
那段不堪回首的記憶,花籠現在想想還是覺得心累。而上躥下跳的龍也,就算是被送去空手道道場還是不安分。直到龍也迷上棒球,泉水才算獲得了暫時的寧靜——蹲在那裡給龍也接球……
“走了。”居然真的睡著了!上原輕輕搖醒花籠,抓著對方的手腕,順著人潮下了電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