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忠南又一次來到地下一層。
這一次,他是來取結果的。
“你好。”李忠南笑著走到護士站,客氣詢問道:“我昨天下午來拍過片子,告訴我今天下午取結果。”
護士站裡的中年女人麵如死灰,看向他的眼睛裡渾濁不堪。
“叫什麼名字?”
李忠南深吸一口氣:“李忠南。”
護士的手指在鍵盤上堅硬地打下幾個字,過了一會,從一摞袋子裡挑出來一個,放到他麵前。
“自己取。”
說完,她僵硬地抬起手,指了指靠牆邊的一排取片機。
袋子上貼著條形碼,去取片機那裡一掃,片子結果自動打印。
李忠南排了一會隊,等周圍的人走了,才掃了碼。
十分鐘後,他拿起嶄新的X光片,抬起來對著燈光看了看。
下一秒,他驚恐地瞪大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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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墨非從藥房裡出來,手裡拿著止痛藥。
站在門口,他看著來來往往表情麻木的NPC們,緩緩呼出一口氣。
大手落下,藥盒下麵壓著的單據尤為顯眼。
一路暢通無阻地回了病房,
“他們呢?”一進門,蕭墨非就發現衛辭和夏稚不在,倒是張意和李忠南湊在一起,不知道在說些什麼。
見他走進來,兩個人古怪地對視一眼,最後李忠南歎口氣,小心翼翼地走過來。
“蕭先生,我、我可能觸發死亡條件了。”
蕭墨非目光一沉,迅速後退一步,與李忠南拉開安全距離。
“你現在不要動。”他冷聲說道:“就站在原地說。”
李忠南麵露尷尬,就連剛才跟李忠南湊得極近的張意也忍不住皺了一下眉頭,但身體還是誠實地朝旁邊靠了靠。
“是這樣的,我昨天下午不是去拍片子了嗎?趁那個機會在地下一層溜達了一圈。然後通知我今天下午去取片子,我就去了……”
說著,他從袋子裡拿出X光片,猶豫了一下,對光舉起來給蕭墨非看。
“我的腿是好好的,可是片子裡……”
蕭墨非神色微凝。
X光片裡,李忠南的腿骨明顯折斷,從輪廓上看,就好像皮肉連著一根斷開的骨頭。
“你昨天都做了什麼?”蕭墨非問:“拍片子之前做了什麼?之後又做了什麼,一個細節都彆落下。”
話音落下,病房門被打開,衛辭和夏稚一前一後走進來,看著屋裡的情況有些疑惑。
“怎麼了?”
張意把前因後果講了一遍。
雖然不能確定李忠南到底觸沒觸發死亡條件,但是X光片裡麵出現的詭異情況卻不容忽視。
人都聚齊了,因為李忠南的事情比較緊迫,所以蕭墨非的視線在衛辭和夏稚身上來回轉了一圈便收了回來。
李忠南也把昨天自己做過的事原原本本道出。
昨日是遊戲的第一天,李忠南其實並不太信任其他玩家。即使麵上表現得很熱情,實際上李忠南對所有人都充滿了提防。
原因無他,那便是以前進入遊戲時,看過太多組隊之後被背叛的戲碼,他能活下來也是僥幸中多了一絲警惕。
不得不說他是聰明的,不愧是六個玩家中年紀最大的,為人處世圓滑的同時,也能快速找到對自己有利的盟友。
“實不相瞞,要是換成平時進入遊戲,我才不會在第一天就出這麼大的力呢……”
李忠南有些心虛地看了一眼旁邊的蕭墨非,道:“我是想跟蕭先生組隊的,也知道咱們的規矩,至少得拿出一些有利的線索表示誠意,所以昨天才跑上跑下的。”
昨天他確實很儘心,整個醫院的大體結構大家都是從李忠南那裡得知的,這誠意不算小。
跑了一圈心裡有了個大致的考量之後,下午他去拍了片子。
“吃完飯我就去一樓護士站拿單子,然後準備去拍片子。想著拍片子快,等拍完我再在地下一層仔細看一看。然後就在電梯口遇見了吳洋洋。”
“吳洋洋?”張意猛地提高聲音。
李忠南點了點頭,臉上浮現出疑惑之色:“其實我也不知道怎麼在那看見他的,雖然是一樓的電梯口,但他……反正我當時想的是他跟我一樣,大概是去過二層或者地下一層調查,就沒多問,跟他打了聲招呼就進電梯了。他沒進,電梯關門前我看見他的背影,所以我倆見麵的時候他應該是從哪層樓剛回一樓。”
吳洋洋為什麼出現在那有無數種可能,可終歸他已經死了,現在更重要的是李忠南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