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來的‘人’沒有行走的能力。
沒有人敢說話。
夏稚驚恐地瞪大眼睛,雙手捂住嘴巴不敢大聲呼吸。
除了他們五個還活著的玩家,不管進來的是誰,都不是一件好事!
聯想到在熱水房裡發生的一切,夏稚心頭萌生出不好的預感。
果不其然,那拖拽蠕動的聲音越來越近,直直逼近病房靠窗這一側。
靠窗邊的床位隻有兩個,三號床和六號床,三號床上的病人是蕭墨非,六號床就是夏稚。
恐怖的聲響越過夏稚和衛辭所在的五號床,直奔旁邊的床位而去。
——‘它’的目標是六號床!
夏稚倒吸一口冷氣,下一秒,一個人突然壓過來,大手覆在他的手背上,稍稍用力,將吸氣聲堵了回去。
坐在床尾的衛辭輕巧利落地轉了個方向,此時有一半身子壓在夏稚身上,兩人雙腿隔著被子糾纏著,姿勢著實曖昧。
衛辭的身材雖然算不上健美,但絕對強壯,精瘦的肌肉更多一些,遍布在身體的每一處,再加上完美的身材比例和令人羨慕的身高,完全瘦弱的夏稚仿佛被他擁在懷裡壓倒在床上似的。
男人身上那股獨特清涼的味道鑽進鼻子,夏稚下意識將五指並攏,卻仍然無法忽視。
就、就算是為了通關遊戲也不用這樣吧!
現在這姿勢,要是被掀開簾子看到,有八張嘴都說不清了!
兩人黑暗中對視,如此之近的距離下,對方的眼睛裡都閃爍著淡淡的光。
床簾被掀開的聲音如同一個信號,下一秒,粗糲沙啞的嘶吼聲在寂靜的病房中洶湧回蕩。
“你去哪了——”
“你不聽話,不聽話的病人隻有死路一條!”
“不是說了要檢查嗎?為什麼不見了!”
雖然是連貫的句子,聲音卻不似從人口中發出來的。
夏稚冷汗淋漓,隻覺得周身仿佛被來自地獄般刺骨的寒冷包裹,他輕輕挪動身軀,在大腦一片混亂時緩緩貼近身邊唯一的發熱源。
當把自己整個人都蜷縮進衛辭懷裡時,夏稚終究還是被床簾外那一聲聲可怖的質問嚇出了眼淚。
很難想象,如果衛辭沒有收留他,今晚他睡在自己床上會遭遇什麼。
其實在兩個遊戲高能玩家都做出承諾的情況下,他也不知道為什麼在睡前會如此不安,不安到不知羞恥地向衛辭提出無禮古怪的請求。
現在他似乎明白了,身體裡的第六感或許並不是縹緲虛無的。
淚水湧出眼眶,埋入發間,耳朵裡濕了一片,也不小心沾濕了衛辭的手指。
扣在手上的力氣稍稍撤走了些,不過男人還是沒有放開,反而方便地為他抹去流淌下來的眼淚。
指尖劃過柔軟的皮膚,帶走濕潤的淚珠。
‘它’在六號床翻翻找找,動作之大,仿佛搬床似的,發出各種各樣沉悶的聲響,伴隨著‘它’發出的質問,整間病房已經不再像昨晚那般安全,反而與外麵恐怖的世界融為一體。
不止是夏稚和衛辭不敢出聲,其他三個人想來也是不敢說話的。
不過很顯然,‘它’隻能在六號床的範圍裡肆意妄為,不知道是否跟死亡條件有關係。
那東西在病房裡大約待了十分鐘,然後不甘地嘶吼一聲,離開了病房。
病房門被用力砸上,震耳欲聾的響聲仿佛要將整個病房震裂。
衛辭鬆開了手,夏稚也不哭了,他用手抹去臉上殘餘的水痕,小聲吸了吸鼻子。
懷裡漂亮的少年可憐至極,衛辭也不是鐵石心腸,終是發出一聲歎息。
“彆哭了。”他湊到夏稚耳邊,看似親昵地在他耳邊低聲安慰:“已經安全了。”
夏稚也微微側頭,唇貼在衛辭臉側,用氣音問道:“真的嗎?”
衛辭僵了一瞬,不過礙於當下情況無法正常交流,也就保持這個姿勢與夏稚繼續溝通下去。
“它為什麼會進病房來還是一個未知數,不過現在來看,它沒有理由再進來了。”
夏稚:“可是為什麼呢……我沒有隱瞞,護士真的說晚上不來了,等白天再給我做檢查。”
衛辭似乎撐得有些累了,半撐著的身體往下靠了靠。
“白天的時候再談吧。”
事有蹊蹺。
他和蕭墨非都屬於頭腦型玩家,尤其是蕭墨非,經曆了那麼多次遊戲,對於遊戲內死亡條件的觸發與躲避應該比他更了解。
所以到底是什麼原因,讓兩個人都預估錯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