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梅上下奔走,買了一些吃的和喝的,室內有兩個人,分彆是白杳和給她上表演課的專業老師巡遲,巡遲已年過半百,仍舊保養得當,為人不苟言笑,圈兒內新生代的演員就沒有不怕她的,見她避如蛇蠍,可巡遲又不是誰都教,對此不屑一顧。
小梅進去的時候,一節課已經臨近結束。
白杳正舉著手機自拍,巡遲立在她身邊,麵容上帶著淡淡的笑意,兩人的手交握著。
小梅心裡狠狠驚訝了一番,踱步進去:“課結束了呀,老師辛苦了!阿杳姐讓我去買了點吃的喝的,”說著她略顯的有幾分靦腆,“東西不算很好,希望您不要嫌棄。”
白杳笑意盈盈的把東西接過來,裡麵裝的是兩杯奶茶和一些甜點脆果之類的東西,“一會兒我請老師吃飯,因為現在天冷我想著喝點熱的暖一暖胃。奶茶點的五分糖的,應該不會太甜。”
巡遲笑了笑,鬆了鬆心神:“沒事…我也好久沒有喝過奶茶了,我女兒愛喝的很。”
白杳的演技在她的預料之中,的確如傳聞中的那樣差勁。但讓巡遲意想不到的是她的領悟能力,她幾乎一點就透了,學習能力格外強悍,許多的點她隻是演示了一遍,她便能舉一反三…而且她的演技非常自然。
演戲演戲,演戲的大忌就是太過於刻意,讓人感覺到你隻是在演戲,這也是彆人常說的用力過度,惹人尷尬。
這一點在初學者身上尤為明顯,但白杳一點也沒這個毛病,她自然地仿佛她本身就是那些角色,尤其她的台詞功底讓她頻頻驚訝。
且她的情商很高,相處一個下午,巡遲感到很舒服。
巡遲能感覺到白杳的尊敬和喜愛,熱情恰到好處,又不顯的諂媚,態度也很真誠。
這與傳聞與新聞中的白杳,大相徑庭。
巡遲喝了一口奶茶,多看了一眼身側的女人。
她捧著奶茶,將劇本又翻了翻,上麵用彩色的圓珠筆標注的滿滿當當。喝奶茶的功夫也沒有鬆懈,仿佛生怕巡遲說累了要下課了,爭分奪秒一般的汲取知識,“巡老師,這裡您看我的理解對不對?我認為這個角色其實……”
巡遲不自覺的直起腰靠近過去,認真的聽著看著。
沒人會不喜歡勤奮好學的好學生,在當今資本當道,已經不願意潛心提高演技,隻關心資本進組投了多少錢的演員們相比,白杳這樣的認真,十分少見。
巡遲想起自己最近新上的一檔演戲綜藝,她作為坐鎮老師指導學員們,可這些學員們沒一個願意認真聽她說話,隻顧著在鏡頭前怎麼表現自己。
柳計衡在門外的玻璃窗前看了好一陣子,心下複雜和驚歎。
白杳怎麼跟人精似的,巡遲來之前她埋頭查巡遲的資料,查了足足一個多小時,還把她一年前的訪談看了三遍。當時他也沒理解白杳是在乾什麼,還以為她跟其他人一樣隻是出於對老師的畏懼,沒想到她是在做功課,針對巡遲的功課。
白杳被陳輝老婆狂扇巴掌,覺醒懂得努力了,柳計衡比誰都欣慰。
下課後,白杳邀請巡遲一起吃完飯,地方是柳計衡訂的私房菜館。
幾個人說笑著下樓,就聽到外麵‘哢嚓哢嚓’和蜂擁而上的聲音。
巡遲眉頭一蹙,扯了扯自己下巴上的口罩,站著沒動。側麵小梅嚇得下意識護在白杳身前。
有人吼叫出聲:“他來了他來了——消息沒錯!”
小梅定睛仔細去看,才發現那些狗仔和記者圍堵的不是白杳,而是馬路對麵的一輛黑色的保姆車。
車上下來一個身量不高的男人,他戴著一頂灰色的貝雷帽,身穿褐色皮衣,高定黑褲子漆色皮鞋,眼上帶著一支黑框眼睛,為人看起來古板嚴肅又老實。
他大約沒想到這些記者和媒體竟然蜂擁而上,臉上湧上幾分驚慌,在想回頭上車已經來不及了,一圈人圍上來人擠著人,擠得他差點沒有立足之地。
“陳輝導演,你是來給白杳道歉的嗎?”
“陳輝導演,您的夫人沒有到場嗎?如果要道歉是否讓她本人來更有誠意?”
“陳輝導演您彆走啊。”
陳輝被堵得臉色掛不住,使勁兒想往後擠,那一個個鏡頭往他臉上懟,他差點維持不住臉上的表情,幾次想伸手拍掉彆人的鏡頭都忍住了,“無可奉告,無可奉告。”他隻有不停強調般的重複這句話。
努力擠著身子拿手機看了一眼屏幕,沒有微信消息,白杳那死女人真的這麼不給他麵子,一條消息也沒有。陳輝氣的嘴唇哆嗦了一下,掩飾不住的拔高音量,“讓一讓,你們在乾甚麼!”
恰好這時,一道犀利的問題襲來:
“陳輝導演說一下吧,當時的情況到底是怎麼樣的,你夫人林尋女士為什麼要打白杳,你跟白杳是否真的存在不正當關係?”
原本要拉車門的陳輝倏爾回頭,眼睛瞪得渾圓,一張臉鐵青無比:“你在說什麼你知道嗎!!!”他更恨的是白杳那女人,他根本就沒吃到,如今遭受這樣的汙蔑,他怎能忍受,更彆說這種關鍵時刻程斯霍那邊也不澄清,甚至是默許的態度,要不是這樣他怎麼會嚇得趕緊來找白杳賠不是?
想起那天就來氣,白杳那女人自己帶著酒來找他說戲,這不是在暗示他?
臨到要上了她,她又推三堵四一副嚇壞了的模樣,裝給誰看呢,現在不流行這套懂嗎?
陳輝覺得沒勁極了,她還用煙灰缸砸了他的肩膀,不然她那天根本跑不了,也不會出了門就撞見林尋,更不會被她賞了一記連環巴掌。
真是活該,不識趣。
記者們看到陳輝露出這樣猙獰中的表情,哢哢哢拍得起勁。
“是陳輝導演!”小梅拍了拍胸腹,“阿杳姐——”她想說您料事如神啊,但是巡遲就在白杳身邊站著,她便住了口。
巡遲也略微一愣,下意識去看白杳的反應。
料想白杳遮住臉,將口罩拉了拉,小聲嘟囔,“老師,我們快偷偷溜走!”她拉著巡遲的手溜邊往相反的方向跑。
“陳輝不用管嗎?”巡遲不愛多管閒事,但也多嘴問了一句,如果陳輝來卻撲了個空,到時候還不知道媒體又要怎麼編排。
白杳那雙口罩之上的眼睛露出幾分狡黠,她輕言軟語:“有阿霍呢!快走快走。”她偷偷摸摸的彎腰,如同可愛的小倉鼠一般。
阿霍,程斯霍。
巡遲定了定神,也跟著笑了一下。
如同巡遲所說的,沒多久陳輝在樓下等候白杳的事情就上了新聞頭條,許多照片都是懟臉拍攝,鏡頭之下的陳輝狼狽不堪,臉色尷尬和勉強,眼中燒著一股敢怒不敢言的火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