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歲安還是覺得丁斯時不太高興。
學校裡沒有賣奶茶的,於是她跑去小賣部買了兩顆糖,草莓味的。
體育課是幾個班級混在一起到體育館上的,除了體測那段時間,其他時候都水得很,基本上都是自由活動。
繞著館內跑了兩圈,做完了熱身運動,體育老師就喊了“解散”。
喬歲安兜裡揣了兩顆糖,立馬跑去隔壁二班哄人。
丁斯時拿了顆籃球,在館內中央的籃球場和同學投籃。
她噔噔噔湊上去,丁斯時睨了一眼她,沒吭聲,身形一躍,長臂一擲,籃球脫手,在半空中劃過,隨後穩穩落進籃網裡。
一個標準的三分球。
喬歲安又噔噔噔跑去把落地的球撿了回來,遞給他,小心翼翼開口道:“我有兩顆糖。”
丁斯時:“不吃。”
“……”喬歲安並不氣餒,“是你最愛的草莓味哦!”
丁斯時柴米油鹽都不進:“不愛。”
喬歲安:“……”
沒關係。
她努力彎出一個微笑,剛要開口再接再厲,丁斯時眼神一凜,猛的攬過她的腰往邊上一帶,變故就在一瞬間,球擦著她的耳朵過去,在地上彈了兩下,滾開了。
丁斯時鬆開手退後兩步,沉默地盯著她看,麵無表情。
“……”
在他開口之前,她主動道:“我是笨蛋。”
喬歲安變魔術似的,手腕一轉,手掌攤開,兩顆草莓味的糖在她掌上靜靜躺著。
“吃糖。”
丁斯時垂下眼皮,盯著糖沒動,半晌,她手都快舉累了,丁斯時才伸手接了過去,長指撕開包裝袋,往嘴裡一含,把包裝袋丟進了體育館樓梯邊上的垃圾桶。
喬歲安喜笑顏開,屁顛屁顛跟著他去垃圾桶邊上,對著他臉瞧瞧,好奇:“你怎麼沒戴眼鏡啊?”
“不上課可以不戴。”丁斯時頓頓,又補充道,“眼鏡店老板說的。”
“這樣啊。”喬歲安非常遺憾,“那可是我親自給你挑的哎。”
丁斯時立馬低頭,再度盯著她。
喬歲安眨眨眼:“?”
她感覺他好像有千言萬語要跟她講,可是事實上他什麼也沒說,唇角往下一抿像是在委屈,平靜地移開了視線,從口袋裡掏出了一包紙巾,那顆糖被他用舌尖抵了出來,包在紙巾裡,被他和紙巾一起丟進了垃圾桶。
喬歲安茫然地目視著丁斯時離開的背影,心說:丁公主今天好難哄啊。
後兩節課老師一直拖課,喬歲安上廁所倒水都來不及,更彆提去二班哄人了。
而一放學,丁斯時又被學生會抓走了,隻在桌上給她留了張字條,大致意思是讓她自己回去,字跡落筆時鋒利,透著一股冷淡感,她捏著字條默了默,直覺自己真的要完。
十月霜降,深秋來得快了些,踩過枯黃時一片吱呀響,風也跟著涼了下來,蕭瑟地穿過街道。
沒有丁斯時陪伴回家的路途寂寞又遙遠。
喬歲安背著書包走上天橋,人來人往行人匆匆,她忽見天橋邊坐著個老奶奶,穿了身紅色舊衣,頭發花白,雙手抱膝,頭埋在手臂間,孤獨又沉靜。
她身前用矮桌子擺了個小攤,桌角貼著付款碼。藍色毛巾包裹著幾朵白色山茶,鐵絲紮著花根,彎出一個小圓圈,圓圈裡穿了根彆針。花瓣用白色細繩籠在一起,風吹過時花香就這樣散開來。
喬歲安走近了,桌上還立著一個牌子。
——8元一朵。
學生會給新生開了場會,主要是講一些平時的工作與任務。丁斯時因此比平時晚了一個多小時才回家。
他一邊上樓梯一邊拉開書包拉鏈,長指一勾,鑰匙碰撞的聲音嘩啦響。
丁斯時挑出開家門那把,一個抬眼,愣了愣。
門把手上掛著個小袋子,裡麵放著一杯奶茶,全糖,珍珠,一本小冊子,還有一個用小透明袋裝起來的山茶花胸針。
他先是翻了翻小冊子。
封麵上是幾個工整秀氣的大字——
保衛蘿卜秘籍。
下麵又加了個括折號——
“喬歲安獨創,輕易不給彆人的哦!!!”
樓道的廊燈暗下又亮起,橙黃色光線落在他頭頂,額前碎發擋住些許眉毛,他垂下睫毛,在眼下打下小片陰影。
紙頁摩擦的細碎聲音輕輕響起,他捏著一角翻了頁。
片刻後,丁斯時又拆開透明袋子,將山茶花胸針拿起來放在鼻翼前嗅了嗅,清香溢滿鼻腔。
他從口袋裡撈出手機,點開百度。
白色山茶花的花語是——
理想中的愛。
他猜測喬歲安買時肯定沒搜過花語,又覺得自己未免太好哄了些,但是他伸手輕輕抵住額頭,歎了口氣,啞然失笑,心想——
笨蛋,就這樣,他怎麼對她生氣啊?
喬歲安咬著筆杆子在房間坐立難安,幾乎要給攤在麵前的數學作業跪下。
喬媽敲了敲門,拿著碟水果進來,把盤子輕輕擱在桌上:“你今天怎麼沒去找斯時寫作業啊?”
“他有點事。”喬歲安心不在焉,盯著作業,餘光又止不住向手機瞟過去。
其實她對自己送去的東西還是很有自信的。
喬歲安知道丁斯時在100關卡了挺久,45秒內消除一個大錢袋的額外任務實在磨人。
但是不巧,喬某她雖學業上毫無建樹,但在遊戲上,從奇跡暖暖到音遊,從開心消消樂到和平精英,甚至連微信各類小遊戲,無一不精通。哪怕沒玩過的,上手一局基本上也能出手感。
謙虛點說,她就是遊戲天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