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外張員外見她們出來,上前相迎。
得知三郎無恙,張員外欣喜若狂,連忙帶人搬著家具魚貫而入,大開門窗,將三郎扶到了榻上。
“江大夫等等!”
張員外安置好三郎,一回頭看到貴人們準備離開,趕緊起身相送。
她身旁的仆人端了一個托盤,上麵有好幾支藥材。
一靠近,便散發著馥鬱藥香,聞著就讓人精神為之一振。
“張員外,這幾支藥材都很貴重,江某慚愧。”
江宴不好意思地婉拒了她的謝禮,指了指九悠。
“你都看見了,人是中邪了,小姑娘救的,江某可不能收。”
張員外不肯,一定要送,見江宴和九悠都不收,就吩咐人直接包了,塞給一旁的城主黃荃。
“城主大人,拜托您幫張某轉交給這二位貴人吧!能救回三郎,張某感激萬分!”
她匆匆交代完,便一頭紮入廂房照顧三郎去了,不給她們再拒絕的機會。
城主手裡托了布包,為難地看著江宴和九悠:“江大夫?九小姐?”
“我沒跟師門學煉藥,拿著也沒用,你就收著吧,笨蛋姐姐。”
九悠看江宴不好意思的樣子,伸手接過布包,直接塞到她手上。
“實在過意不去的話,以後煉了好玩的丹藥再送我幾顆就好啦!”
“行了,給都給了,收著吧,”妊臨霜笑眯眯地看了眼江宴,“也送我幾顆。”
“我也要。”皇長女笑嘻嘻地湊熱鬨。
“我……”
江宴的手動了動,將布包揣進懷裡,表情比起來時謙遜許多,對九悠恭恭敬敬地行了個禮。
“今日切身體會到人外有人、天外有天的道理,江某多謝九悠小姐贈藥。”
據麓城城主黃荃的統計,城中各家郎君裡,出現與三郎同樣症狀的共有三十二人。
此症並非疾病,本十分棘手,所幸餘祟隻需用金勺盛一滴眉心血,置於火爐上燒透即可,不過一盞茶的功夫就可以完成。
江宴與九悠遂兵分兩路,硬生生將治療時間縮短了一半。
“果然,這家也有。”
已近晌午,這是她們走的第八戶人家。
每一戶的瘋郎君房裡都有若有似無的珞珈草氣味,妊臨霜幾乎可以斷定,“瘋病”和珞珈草脫不了乾係。
江宴輕車熟路地給瘋郎君驅邪,妊臨霜在一旁與此家的妻主打聽珞珈草,順帶觀察周邊環境,試圖找出這些瘋郎君的共性。
經過多次實驗,江宴已經對流程駕輕就熟,挨家挨戶登門拜訪,熟稔地重複著解咒、救治、開藥的步驟。
到了傍晚,三十二個受害者均已得到救治。
麓城城主黃荃激動萬分。
確認全員得救並無傷亡後,黃荃趕緊在街上貼了開市令,讓屬下通知城中百姓,城內禁令明天一早便會解除,可以恢複正常生活。
一天過去,受害者家屬一問三不知,妊臨霜和皇長女更加愁眉不展。
“珞珈草?”江宴得知她們還在打聽珞珈草,不由委屈道,“為什麼不問我?”
“哦?”妊臨霜抬了抬眉,“你知道?”
“我不僅知道,我還有呢。”
在妊臨霜詫異的目光中,江宴從褲腰的內袋裡拿出一個金紅色小錦囊。
攤開錦囊一看,裡麵是一株曬得乾枯的黃綠色小草,除了葉莖呈乳白色,草葉和普通小草並無二致。
“你怎麼不早說?”
皇長女一看還真是,皺眉數落她:“在三郎屋裡時咱們就在討論了,又沒避著你,咱們聞到的氣味不會就是你這株吧?”
“長女殿下,我從早上忙到現在,中午就扒了口飯,又去給那些瘋郎君驅邪,話都是鑽耳朵縫裡才聽得清一句,哪有空和你們講這些。”
江宴來脾氣了,一屁股坐下,表情可憐巴巴的:“我這不是剛空下來就和你們說了嗎?”
“應該不是這株的氣味。”
妊臨霜接過錦囊,以手扇風,湊近嗅了嗅。
“真如傳言所說,珞珈草本身竟無絲毫特彆,連香氣都十分清淡。”
還沒到飯點,江宴伸手拿了塊糕點,囫圇塞進嘴裡,含糊不清道:“仆口楞似若夾炒。”
“什麼?”
皇長女皺眉看情敵,伸手遞了杯水過去:“說話就好好說。”
“不可能是珞珈草,”妊臨霜瞥了眼聞言拚命點頭的江宴,“那會是什麼呢?”
“不知道,”江宴喝了水,清了清嗓子解釋道,“我這株珞珈草是以前雲遊西麓國時,一個病患為了答謝我送的。”
“聽說在當地民俗傳說裡,珞珈草是辟邪之物,尤其善避山中惡鬼,所以每次來麓城上山采藥時,我都會隨身帶著。”
“還有這種說法?倒是第一次聽說……”
“那也可能是始作俑者為了辟邪,身上帶了用珞珈草製的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