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挖坑自己跳 皇帝看她猶豫,怕……(2 / 2)

白芨咬著核桃,悲不自勝,想她昨日,最大的煩惱莫過於腰上的肉,而如今卻是這樣天大的難題,生死攸關,還是自己給自己出的。

昨日是調侃,今日才是真正的可以觸摸的痛苦啊!

想她白芨,父母去得太早,嫁人這事她雖然沒有人教,可看得書多,自然也能懂得一些。自小她就有自己的章程,再有阿兄和嫂子的例子在側。她是定然要像書上說得那般“願得一心人,白首不相離!”

況且,她若想當醫士,非得要一個寵她縱容她的夫君不可。如此,她才能懸壺濟世,百世留名。不然,怕是難以如願。

她原本也想過索性嫁一個醫士,可有了與表哥百裡扶蘇的慘痛經曆,她再也不想提這檔子事兒了。

可現如今這算什麼嗎?這算什麼啊!

說是聖旨賜婚,實則就是妥妥的衝喜,還是第四次衝喜,第四次! 真是妥妥一個死字!

先不說梁京墨會不會寵她,這人隻見過一麵,麵貌不知,隻看到囫圇個躺在榻上,看上去瘦弱不堪。現在回想一下當時的情形,她明白,那梁京墨怕是活不了多久。

這是自己把自己趕進入了死胡同,白芨實在很想去撞牆死一死!

可若是連死都不怕了,那嫁入靖王世子府,其實最多也不過一個死字。

突然想到此處,她反倒開懷了!

原來世上之事,大多抵不過一個死字!

想通之後,就覺得肚子有些餓了:“半夏,我餓了,給我拿紅燒肉!”

真正是無知者無畏!白芨此刻不知道世上有些事比死還可怕!

待到白太醫回到白家,白芨已經緩過神來了,靜靜坐著看著嫂子和丫鬟們忙得腳不沾地。

白廣白看院子裡的孫女心氣平和,淡然冷靜,很是欣慰。他可聽說了,當年張尚書府上演得那是一哭二鬨三上吊的戲碼。有孫女如是,白廣白既心疼又難受。

這丫頭自幼天分極高,隻是他不想她吃這一碗擔人性命的辛苦飯,想她做個普普通通的女子,相夫教子,安然一生,是以沒教她醫術。如今,人算不如天算!

好在這丫頭勤奮好學,自小就跟在文元身後,其他倒是學得馬馬虎虎,針灸一術確實打了一個紮紮實實的基礎。

若是每日有個近身之人能過一遍金針,世子殿下沒準還能有些活路。如今這樣隻能死馬當作活馬醫,希望他這寶貝孫女不至於嫁過去三天就守寡!

本來嫁給世子之後,就算有聖旨在手,以後再想嫁人也是不容易。如果再有一個克夫的名聲,那他這寶貝孫女怕是要孤獨終老了。這實在不是他想看到的。

白太醫歎了一口氣:“阿芨,你且隨阿爺進屋!”

白芨知道祖父有事情要囑咐她,其實他就算不叫她,她也想問問梁京墨的病情。

白太醫從櫃子裡取出一個小盒子,遞給白芨:“打開看看!”

白芨認得這個盒子,打開盒子裡麵是一套金針:“阿爺是要把這金針給我?阿兄會生氣的!”

“你不是自小就惦記,如今真給你了,做這般姿態給誰看?”白太醫再拿出一本手劄,這是他一生對金針過穴的感悟。

“阿爺……”白芨被祖父說得有些臉紅。小時候淘氣,那時候她剛學會針灸,就惦記上祖父的金針。

白爺爺自然不可能給她,她就偷偷溜進白爺爺的屋子想偷走。結果剛進白爺爺屋子沒多久,白爺爺就去而複返。她匆忙之中沒有找對盒子,把白爺爺準備拿進宮的藥盒子給偷走了,害得白爺爺差一點受罰。

如今想起來,那時候真是不懂事:“阿爺,當年都是阿芨不懂事!”

“行了,有些話多說無益。時間不多,閒話不說!”白太醫正襟危坐,開始跟白芨講述梁京墨的病情:

“積年吃藥,藥物相生相克,殿下身上早已有多種毒物,一般的藥物已然難以壓製。殿下目前的身體,唯有金針可試一試。若是得法,或可延續他一年半載的性命,到那時,你再出世子府,於陛下也算交代得過去。若是連金針都救不了,那也是命!”

“阿爺,你肯教我金針術了?”其他的白芨不曾入耳,這意思她聽明白了。

“給你金針,自然是要教你金針術,難不成讓你當錢花了不成?我家阿芨如何變傻了!”白太醫摸著孫女的頭發,這些年,他虧欠孫女的,怕就是這個了。

“阿芨不傻,我隻是太高興了,阿爺,我定然好好學!”

“理應如此,你隻有半天一夜的時間!”白太醫深入淺出講述金針過穴之法,等白芨可以上手之後,把白文元紮了三遍才算成了。

金針術教授完成之後,白太醫已然十分疲累,讓白芨自己回房繼續練習,在她出門之前,白太醫道:“世子殿下克妻一事純屬子烏虛有,這個你不必放在心上!”

“阿芨記下了,阿爺好好歇息!”是夜,白芨又對著人偶和豬皮練習了半夜。

睡眼惺忪時,她想的是好歹那梁京墨也將會是她從醫生涯第一個正兒八經的病人,她要打起精神來。

第二日她繼續練習,被抬上花轎時,她因沒睡好覺,有些暈,一路晃悠,她竟在花轎裡睡著了。好在到世子府邸的時候,半夏發現了,把她叫醒。

按說世子的婚禮,本來應該是全城同賀的。

可實際辦起來,靖王府已經沒有那份精力了,畢竟這婚禮已經辦過三次。而這一回隻有一天的時間,就算想要辦得體麵,也是不能夠。能把三書六禮在一天內馬馬虎虎辦完已經是皇帝著內務府介入了。最後卻也是差強人意,皇帝隻得加了厚厚的聘禮。

而白家不過杏林世家,就算想熱熱鬨鬨大辦一下,也沒有那財力和物力。

是以,最後,婚禮與平常世家公子娶親無異,甚至更冷清一些。

世子殿下那半死不活的樣子,那些個世家清貴、勳爵侯府的人,誰不會看眼色。自然是留下禮物看著新娘跟大公雞拜了堂,就悄默聲地告辭了。

真留在這靖王世子府吃喜宴,嫌命長嗎?這都第四回了!

同樣的事兒來四回,那都不新鮮了!

再說每次衝喜,最後新娘都是一命嗚呼,這世子府陰氣重的很,聽說還鬨鬼。能少待,自然要少待,是以最後婚宴的冷清程度,就跟彆家抬了一個姬妾差不多。

半夏把外頭賓客寥寥無幾,白家老太爺麵色不渝等等事兒嘀嘀咕咕跟白芨說了,很是為自家姑娘憤憤不平。

“彆生氣了!你家姑娘我下次一定把自己嫁得好一點!體麵一點!這一次,也就隻能這樣了。”白芨自己掀了頭蓋:“這賓客都沒留下了吃席,那廚房肯定有很多吃的,你去看看有什麼,給我找一些來,忙了這一日,我實在餓得慌。”

“好!我去去就來!”半夏幫白芨卸下鳳冠,倒了杯水給她,便出去找吃的了。

白芨是真的餓急了,喜床上的蓮子和花生都是生的,她從小吃不得桂圓,摸到幾顆棗子吃了起來。

想想從昨日到如今,她可真是不容易!

唯一讓她欣喜雀躍的是,爺爺終於把金針術教給了她。

她又困又餓,等吃完幾個棗子,就熬不住了,趴著睡著了。

半夏回來看到和衣趴著的自家姑娘,兩行眼淚滑落臉龐,誰家的新嫁娘是這樣的啊!

……

“ ‘下次一定把自己嫁得好一點!體麵一點!’她可真是這麼說的?”梁京墨手指有一下沒一下挑著掛在帳鉤上的紅綢。

硯書今日腰間也係了紅綢,人顯得更壯實:“回殿下,世子妃確實是這樣說的!”

梁京墨心道:這小妮子入了世子府,她還想再嫁?活得不耐煩了!

“她現在在做什麼,等著本世子去給她揭蓋頭?”

硯書略猶豫了一下,回道:“回殿下,蓋頭世子妃自己揭了。許是太累了,晚膳沒用就睡著了!”

“知道了!”不哭不鬨,倒是個拎得清的,那就這樣吧!

要說,梁京墨其實也覺得這事兒吧有些意外!這次病危原本不過是多年來的尋常橋段,可這回卻多出這麼伏羲大帝護佑的人來,不知是福是禍,且走著瞧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