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像還好吧!
這是他自我給予的答應。
不過他此刻腦海中閃現的,是他攬著她的腰,在鄴河踩蓮燈而行的情景。
此前,被她的問題問得情緒波動。
此刻回想起來,她身上淡淡的清香,她柔軟的腰肢和他不小心碰到的圓弧,都是那麼的清晰。
他的耳根慢慢泛紅……
……
一大清早,算磐送來了月例銀子,白芨才知道原來世子妃這份差事是有兩百兩一個月的俸祿的。
“天上掉餡餅的好事,居然能砸到! 世子妃你捏捏我的臉,看看我是不是在做夢。”半夏捧著十兩銀子的月例已經找不到北了。
“出息!嫁妝都是你理的!”白芨把她的臉推開。
“那不一樣啊!嫁妝是世子妃的,這才是我的啊!”實實在在的握在手心裡的!
哎……白芨歎了一口氣,讓這小丫頭傻樂一會兒吧,她要去熬藥了。
白芨本來是到素冠院送藥,順便表示感謝的。
可當她見到攬鏡自照的梁京墨時,感謝的話都自我消化完了。
隻剩下四個字:“孤芳自賞”。
現在她明白為什麼梁京墨喜歡用四個字了,精辟!
看他現在對著鏡子臭美的樣子,還有比孤芳自賞更精辟的字眼嗎?反正她是找不出來了。
“梁京墨吃藥了!”有病就要吃藥,照什麼鏡子啊!
今日臉上的氣色的確好了不少,豐神俊朗的樣子有點出來了。怪不得開始作妖了!
梁京墨很配合地喝完藥。
白芨趁他高興,說道:“梁京墨,昨晚上明月救了我,我認他當了義兄!這事兒,我跟報備一下,昨晚回來太晚了,你休息了!”
梁京墨眼中波瀾微動,然後很快平息,隻是“嗯”了一聲。
這是得離魂症了嗎?白芨壓下鏡子,仔細看他神色。
梁京墨冷冷道:“看夠了嗎?本殿承認自己風流倜儻玉樹臨風,可世子妃這麼看著本殿,本殿也是會不自在的!”
正常了,會得瑟了!看來是沒得離魂症!
白芨直接懟回去:“梁京墨你拽什麼拽?一個男子,長得好看有什麼用!”
梁京墨挑眉:“我為什麼不能拽,至少我穿上女裝,這張臉比你還像女人!”
哼,前幾日說她不學無術,本來還因為昨日他讓她過了個十分圓滿的七夕,今日又給她發了月例,對他還心存感激!現在才知道,感激什麼的都是浮雲。
他今日又出新花樣,敢說她醜!
他自己覺得自己美,那就自己美唄,為什麼一定要踩她一腳。
這些年被柳歸雁一路踩也就算了,至少人家是個女子。
可他,他是個男子好嘛!
敢踩她,是可忍孰不可忍!
一個大男人長得比女人好看了不起嗎?!
“你不用當著我的麵數說我醜!我知道我比不上你貌若天仙!你長得俊,你長得帥! 可你知道,帥有個P用啊?搞不好還不是會被過河的卒子給吃掉!”
梁京墨挑眉:“你會下棋?來一盤就知道我為什麼拽!”這小妮子,一定要把她收拾服貼了。家裡有這麼俊的相公,還整日想著要改嫁。昨日要不是遇到他,她備用馬車都準備妥帖了。
現在再讓她看看,這麼俊的相公,棋意超群!改嫁甭想!
結果,三局殺將下來,臭棋簍子白芨倒是開心,梁京墨卻很是無語,小妮子的過河卒能飛能跳,完全橫衝直撞!果然,隻能穩坐中軍帳的帥是無論如何都是沒有用武之地的。
白芨開心地拍拍手,走了! 叫你拽!用卒吃你三回帥!
走之前,她白芨告訴他:“你穿上女裝比我好看,那叫‘娘’!你這弱不驚風的,再加上一個‘娘’,哎,真是……我還是不說了,省得你又生氣!還有,我阿爺從小就告訴我,長得好看不如活得好看!”小時候太愛美,成天圍著表哥轉,阿爺老拿這話教育她。
白芨說完就跑,不接受後期怒火。
而此刻梁京墨痛定思痛,盯著棋盤在思考一個很重要的問題,為什麼一碰上她,事情總是會走向完全出乎他意料之外的一麵呢?
難道真的是他病得太久了嗎?
難道真的是這個世道的天已經不一樣了嗎?
梁京墨開始懷疑人生!
“殿下,淮南急報!”硯書遞上一小卷紙條,梁京墨沒有時間思考有關人生的重要問題了。
接過紙條看了起來,越看臉色越是凝重:“他們等不及了!”
他急速寫下一張紙條:“這個送走!讓青鋒去淮南,盯著就行,不要輕舉妄動!”
“小的明白!”硯書即刻告退。
……
在白芨和梁京墨為誰更美這麼個膚淺的問題爭論不休的時候,白太醫休沐日被宣進了宮賠皇帝喝酒了。
喝完之後,白太醫心情很好,告訴皇帝:“蓮沁,溫和不烈,蓮子利腎經,或可一試!”
“好!連白卿都如此說,寡人就放心了。白卿的孫女果然是不鳴則已,一鳴驚人啊!”皇帝喝到位了,也很高興。
白太醫和稀泥:“陛下,臣那孫女實在是頑劣,十分貪嘴。”
“貪嘴好,貪嘴做出來的東西才好吃!來來來,再嘗嘗她做得巧果,連皇後都說好呢!”
君臣相談甚歡。
白太醫從禦書房出來之後,遇到了早就候著的內務府管事。
管事很隱晦地問近日皇帝的起居是否需要十分注意的地方。
白太醫繼續和稀泥:“並無特彆之處,讓陛下儘興就好!”
白太醫微醺著回家去了。
內務府管事為這“儘興”二字傷透了腦筋。如何儘興,新找人?勞師動眾不說,時間上也是來不及。那就隻能在矮子裡麵挑長子。
數日之後,皇帝便儘朝那些妙齡的妃嬪宮去了。
還彆說,老當益壯,耕耘的很勤快!
由此可見,皇帝要個繼承人的心是多麼的強烈。
……
“世子妃今日怎麼還不還送藥?”梁京墨已經起身很久了,望向外麵的脖子有些長。
硯書略想了想:“莫不是前些日子累著了,彆是病了!”
白芨嬌嬌弱弱的一個人,一嫁進來之後,每日忙裡忙外的,日日照顧自己,是有些讓人擔心,畢竟人不是鐵打的。
“去看看!”
梁京墨第一次以梁京墨的身份,由硯書扶著去了荷鼎院,院內小丫鬟們已經灑掃乾淨,隻是主屋還沒有動靜。
她躺在榻上,臉色紅潤,似乎做著美夢,嘴角含笑。
他手搭了一下她的脈,摸了一下她的額頭,嘴角一撇,手指輕點了一下她的脖頸後側:“是豬嗎?還睡,日上三竿了!”
白芨被激醒了,睡眼惺忪,嘀咕一句:“老子曰:‘睡可睡,非常睡!’”
梁京墨眼角含笑,初醒的她竟是這般可愛:“快起來,這麼喜歡老子,去把《道德經》抄一百遍,今天抄不完就彆睡覺了!”
白芨這下完全醒了:“梁京墨,你去死!”
梁京墨十分好心地安慰她:“彆擔心,我若去死,一定拉著你一起!”
白芨閉著眼睛,大聲宣布:“我才不下地獄,誰愛下誰下!”大不了,老娘守寡!不對,老娘是要改嫁的!
梁京墨輕拍了一下她的麵:“起來了,抄書去了,年紀輕輕,就不能有點誌向?”
白芨揉了揉惺忪的眼睛:“誰說我沒有誌向?我立誌要做一個吃喝玩樂的人!”
梁京墨:……
半夏雙手捂臉,小聲嘀咕:“世子妃,你快醒醒吧! 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麼?”
這話要是被老太爺聽見,定是要挨打的,這還不如說要做太醫呢!
硯書笑得肩膀聳動。
五千多字的《道德經》到底是沒有抄成,不過白芨也是醒了,乖乖去給梁京墨熬藥。開始她作為世子妃的日常。
七夕過後,天氣一日涼過一日,轉眼便是立秋,一枕新涼一扇風,熬藥的日子也漸漸好過起來!
可府裡的氛圍似乎越來越緊張,越來越詭異了。最明顯的是最近府裡似乎少人了,以前經常見到的侍衛,不見了!
離中元節越來越近,荷鼎院有些人心惶惶。白芨也是擔心的,她很擔心那晚在鬼蘭院遇到的色鬼,在中元節的時候出了鬼蘭院來找她。
真到了中元節,除了鬼蘭院前紙錢燒了一晚上,其他什麼都沒有發生,相安無事,平安度過,真是要好好燒一燒高香。
戰戰兢兢地熬過一個鬼月,白芨終於確定那個色鬼沒有纏著她,於是,她在世子府的日子越發自在起來。除了每日跟梁京墨的鬥雞模式,其他的都還不錯,這個世子妃也當得順手起來。
而這個時候,八月初三,府裡來了一個教習夫人,是宮中當差的老人。因著皇後的臉麵,才來世子府給世子妃當教習,說是世子妃該好好為宮中的中秋宴做準備。
剛覺得好過一些的日子,一下又水生火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