廚房上著蒸籠,正是熱氣騰騰。
午飯,廚娘何氏準備了雜菜蒸肉。隻等明舒的魚加菜。
明舒手上正切著蔥薑。往日十指不沾陽春水,誰知今日還是逃不過去。好在上回徐嫂子做紅燒魚的時候,她有心在旁看著,此下才不至於太過慌亂。紅燒魚麼,又不是佛跳牆,她哪裡就做不出來呢?
切好了蔥薑,便去燒火。
隻是火要怎麼燃?這不是得問徐南珠才行。
曹二端著將才殺好的魚進來廚房,便見灶台後聳著個小腦袋。身子佝僂在那裡。走近了才看清,她是正往灶台裡塞木材。塞了許多,便從腰間取火折子點火。他心中閃過一絲不妙,說不清楚來由。
曹二隻忙快步過去,搶過她手中的火折子,掏出些許被她塞滿的木柴,撿起一旁的碎黃紙,卷在剩下的木柴中間,才去點火。“點火是這樣。你舅母看來又沒教過你。”
“……”明舒一噎,慌忙“嗯”了一聲。也不敢解釋,偷偷瞧了一眼曹二的臉色,便見他眉間緊鎖著。也不知是不是有意不去拆穿她。她隻連忙強調了聲,“舅母隻教妹妹這些,不叫我學。”
“那便現下學一些也好。”曹二手上活計沒停。火星子燃起來,才繼續加柴,再用鐵叉將燃起的柴火推到灶台裡頭。“除了燒柴做飯,其餘的不會的也多學一些,才好能獨自過活,誰也不必依賴。”
明舒看著他的側臉,不是玩笑話,忙應了一聲,“好。”說著,搶過他手裡的火叉,“我來,表叔。”
曹二不讓,“我來看火,你去做魚。”
“也好。”明舒起身去了灶前。她自幼學東西快,讀書更是過目不忘,是以上回看過徐嫂子做魚的步驟,她如今也能記得七七八八。
滋啦一聲,魚下了油鍋,火煙直冒。可畢竟是第一回下廚,拿著鍋鏟,幾分手足無措。隻差沒喊出聲來,又見曹二在對麵燒火,忙定住幾分神識。魚可以燒得不好吃,可一定得擺出大廚的風範。是以也不管什麼油火不油火了,隻麻利找好幾味調料,待魚兩麵煎熟,加調料翻炒,再加些井水下鍋蓋蓋燜煮。
動作行雲流水,絕對熟練非常。
曹二不時撇著灶台前的人,看她做菜利落,將才放心幾分。若還會做些漢人的飯菜,那倒還好。
他自十歲起掌九重天大印,走馬五載,閱人無數。若有什麼說不清道不明的。那便是直覺。直覺總牽引著他往壞處想,可眼前的姑娘,眉目靈動,麵若桃花,這樣的美好,實在難以讓人承認那些暗藏的危機。
“表叔,柴火可以不加了,待這些燒完,魚就該好了。”
曹二這才回神過來,“我先回書房一趟,飯菜好了,你便告訴崔信。”
“表叔,你等等。”
曹二正往廚房外去,被人一把喊住,隻見姑娘貼近過來,目光定定盯在他腰間瞧。“怎麼了?”
明舒緩緩走近,仔細看著曹二白色褂子上一處紅點。“你流血了嗎?”
曹二也垂眸看向被她盯著地方,“什麼?”姑娘已伸出指頭,探了過去。削蔥指戳在腰腹堅實的肌肉上,冰涼柔軟,撩騷淩亂。曹二一時不知所措,隻覺火氣暗暗湧起,忙捏起姑娘手腕兒,便看見自己腰間褂子上果有一處血漬。
明舒被他一把掀開,也有些慌忙。
“是殺魚落下的。我去換一身便好。”曹二說完,已轉背出了門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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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麼會?主上如今也覺得阿樂說的是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