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日後的某公共墳場,張崇邦手捧著一束包裝精美的鮮花走向張德標的遺相,心中有愧於他,所以就算風雨無阻,每年這個時候都會來這獻花悼念今年也是一樣,多麼諷刺啊。
張崇邦站在遺相前,發現已有人將祭祀品放在地上了,抬眼望過去全是熟悉的麵孔 阿華、阿荃、爆珠 、公子還有不遠處倚在欄杆上的邱剛敖,算上死去的張德標,當年執行營救霍兆堂行動的人湊齊了。
他走到阿華麵前伸出手想和他握手卻被人扭頭無視,張崇邦自知理虧,把手上的花放在張德標遺相前,爆珠一腳踢開,張崇邦朝他看了一眼,彎腰將花撿起來再放回去,花還沒落地爆珠重力直接推了他一把,其他三個人圍了上來。張崇邦舉起拳頭做好了自衛方式,邱剛敖開口阻止了即將會發生的一場鬨劇,爆珠瞪了他一眼,四個人又重新站在不遠處。
公子:“走啊!”
阿華:“我叫你走啊!”
爆珠:“聽不懂人話嗎走啊!”
邱剛敖:“喂彆這樣不要怪他們”
張崇邦:(點頭表示理解)
張崇邦:“出去以後過得怎麼樣?”
邱剛敖:“也就那樣吧,聽老同事說你要當爸爸了?”
張崇邦:“是啊,想要兒子好久了,上次荃灣海景廣場....”
邱剛敖:“你說姚sir死了?”
張崇邦:“嗯,被那幫撲街殺了,整張臉血肉模糊”
邱剛敖:“可惜了,當初沒有他,你也不會當警察”
張崇邦:“我一定親手抓住這些撲街!”
邱剛敖:“祝你好運”(真是自導自演的一出好戲)
我正在從另一邊樓梯上來,帶了阿標哥生前最愛吃的糕點鮮花和俊仔的禮物,壓抑沉重的感覺撲麵而來。一路低著頭走路直到走到張德標遺相麵前 ,絲毫沒有注意到旁邊站著和倚在欄杆上的人,阿華看到我剛想說話被旁邊的阿荃阻止,我有些疑惑竟然有人比我更早來看阿標哥,難道是阿敖?
他好像提早出獄了,去赤柱監獄等他出來的時候被獄警告知他昨天就出獄了,他沒有等我,沒有等任何人。我不知道他們五個人出獄的場景是怎樣的麵對外麵空蕩蕩的馬路心有多寒,也許是從進監獄的那一刻起,不對,應該是張崇邦在法庭上說的那句話以後,就什麼都沒有了,我和他也沒有結果了。
阿晴姐在阿敖進去的第一年去探監後她就把酒席都退了,去見她爸媽安排的相親對象之後就光速結婚了。從邱剛敖的房子裡搬出來去了彆處,過得很幸福,仿佛阿敖從來沒存在過她的世界裡一樣,所以沒再來看過阿敖。
在這段感情裡先背叛的人是阿晴姐,她說過會等阿敖出來的,可惜沒有。這個結果我一點都不想讓阿敖知道,其實我有恨過她,因為邱剛敖值得!
明知道他不是那種人,他就是警隊未來的明日之星才被打下神壇的,阿晴姐沒選擇相信他,之前口口聲聲說得愛意,一幀幀恩愛的畫麵現在看來是有多麼的諷刺,我狠狠地被紮到了。她覺得大好青春花在等待上很浪費,於是改頭換麵重新戀愛結婚 。
可是邱剛敖重來不了,如果有下輩子就好了,這樣我一定會在阿晴姐前遇見他。
你:“標哥我來看你了,天氣冷了要記得多穿點,今年的百合開得不是很鮮,我帶了你最愛吃的容記蛋撻,阿嫂還在做糕點,俊仔已經小學五年級了,他很乖很聽話,他們現在過得很好,你不用擔心。”
你:“俊仔問我爸爸是不是警隊之恥?我說當然不是,他是一個非常非常好的警察,標哥請保佑他們平平安安,我明年再來看你。”
阿荃:“細妹”
你:“!!!荃叔?”
我聽到了似乎是荃叔的聲音!那不是幻聽,我起身轉過頭震驚的看到我做夢都沒想到的畫麵,他們四個活生生的站在我身後!但是公子的臉被燒傷剌下了塊疤,阿華剃成平頭,阿荃把長發紮起來了,爆珠脾氣越來越暴躁了,他們在這站了多久?
從我說話開始嗎?為什麼不出聲?一團團疑惑在我心中滋長。如果他們四個在的話那麼邱剛敖也一定會在!我緊張又顫抖的開口問阿敖在哪時,荃叔看向了倚在欄杆上的人,我順著看過去,我見到了三年多沒見,氣息變得越來越危險,頭發變長後不搭理、淩亂無序、臉上有兩條明顯傷疤的人——邱剛敖。
看得出他在獄裡過得一點都不好,每晚都有他親手拉進去的犯人來找他,那種無助煎熬黑暗的日子是我沒法設想。我顫顫巍巍的向他走過去,腳步變得越來越沉重,這是我四年後第一次見他,自從最後一次探監後他就拒絕所有人的探監,我再也沒能見到他。
他真的變了很多,危險又迷人,以前那個愛笑的東九龍重案組高級督察邱剛敖已經在獄裡死了。現在的悍匪邱剛敖隻想複仇,我抬起手觸碰他的衣袖時我摸到了真實的觸感,然後一把抱住他。我受不了了!當我靠近他的那一刻起我承認我已經潰敗了 ,埋在他的圍脖裡努力吸沇屬於他的味道,他感覺胸前的衣料濕了一塊。
他沒有阻止我也沒有打擾我,就這麼安靜地看著懷裡的我哽咽抽泣 ,他沒像以前那樣把手放在我的發梢後安慰我,一動不動似乎是座毫無感情的雕塑,出獄後的他對所有人都不信任了,他這是在試探。
等我哭夠了才緩緩鬆開他,張崇邦站在對麵靜靜地看著這一場相逢才開口打斷我。我以為他要罵我,我下意識的往邱剛敖身後躲,這一習慣想起了當年邱剛敖還是個年輕有為的高級督察時就出現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