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語蘇,你給小爺我下來!”景鴻來來回回就叫囂這麼一句話,他景小爺素來直來直往慣了,橫行霸道也沒有人敢忤逆他,陡然遇上葉語蘇,竟然躍步而上,直接掀開了車簾。
霎時間,車廂內充斥著春日冰寒的氣息,葉語蘇一雙鳳目慍怒,卻也不出車廂,反而冷聲道:
“怎麼,如今景鴻世子聲威勢大,竟然要欺負到我頭上來了不成?”
車簾掀開,景鴻原本還沒細細打量葉語蘇的神色,就被車廂中的一個男子給吸引住了目光。
那男子生得如畫中人一般,墨眉入鬢,眼角微斜,雙眸明亮清潤,雙頰微紅,鼻峰高聳,雙目瀲灩而美好,姣若秋月,皚若白雪,似牡丹傾國傾城姿容無雙,又似春水含情脈脈明眸善睞。
景鴻原本早就聽聞熙德長公主府上有一絕色男子,達官貴人之家對此人大多十分好奇,眾人都道那是熙德長公主的男寵,隻是到底如何,也沒人敢問詢一二。
此時,景鴻見到了林禾瑾的真容,心中竟然有了幾分旁的想頭。這等姿色,怪不得葉語蘇寶貝兒似的將人藏在公主府中。
若是能被自己帶回去,無論是對葉語蘇還是對那絕色男子,大抵都是羞辱。
“他是什麼人?尋常人等不能坐長公主的車駕,他難道不知道嗎?”景鴻這話說得大義凜然,也虧得他還記得等級製度之分,尋常人輕易不能坐超過自己身份的轎攆車馬。
葉語蘇原本就等著景鴻發難,不曾想,他發難的點竟然是這裡,也真是為難景小爺那顆不學無術的腦袋,還能想出這個辦法。葉語蘇也不急著解釋,反而歪過頭看了一眼斜斜倚在靠墊上的林禾瑾。
春風吹入原本暖和的車廂,讓林禾瑾身上有了些寒意,此時不免靠在車壁上,也好避避風口。葉語蘇隨手拿過蘋果早早準備好的毛毯,仔仔細細蓋到林禾瑾的身上,然後很認真地盯著林禾瑾的眼睛問道:
“他問你,是什麼身份?”
葉語蘇的聲音難得地溫柔,一雙鳳眸中似乎也含了幾許溫柔之意,一字一句都讓人覺得十分溫柔繾眷。
林禾瑾微微垂眸,一雙黑澤明亮的眸子似乎蘊了秋水一般,讓人覺得他似乎有幾分委屈,又似乎下定了什麼決心。
林禾瑾抬首看著眼前的女子,語調溫柔而和緩,吐息之間,仿佛是能夠把人溺斃的溫柔:
“公主給我什麼身份,我便是什麼身份。”
“喔,那我若是讓你去那清倌館坐館,你有待如何?”
“公主有命,莫敢不從。”
林禾瑾淺淺一笑,仿佛春風拂開萬樹梨花,又仿佛杏花春雨瀲灩芳華。
即便景鴻並無斷袖分桃之癖,看見林禾瑾的這個笑容,心臟還是忍不住猛地跳了幾跳。他身在嘉親王府,早已不是什麼無知孩童,如今虛歲十七,早已知事,不知道有多少人為了討好景鴻而獻上美人,然而縱觀無數美人,景鴻也不得不承認,此人雖然是個男子,但是他的姿容卻是連女子都比之不上。
所謂傾國傾城,大抵不是單單形容女子的詞彙。
“我可舍不得把你給了旁人。”葉語蘇的手指飛快地劃過林禾瑾側麵垂下來的發,然後轉身對著簾外的景鴻說道:
“他是我的男寵,對吧?瑾公子。”
林禾瑾縱容地一笑,緩緩點頭,眼中卻隻放得下葉語蘇一人似的。
景鴻無論如何也能料想到葉語蘇竟然在大庭廣眾之下如此厚臉皮,直恨不得和林禾瑾當場調情才好,狠狠哼了一聲,示意陳即明帶著那個小孤女走了。
葉語蘇自然也沒有攔,隻是淡聲道:
“陳公子既然已經帶走了人,本宮也就給你這個恩典,隻是,這人你可得拿好了,小心哪天被燙了手才是。”
待陳即明和景鴻走遠了,嘉誌才緩緩駕著車馬朝著目的地而去。車廂內,林禾瑾頗有幾分意外地問道:
“蘇蘇明明知道那女子不過是奸細,何必與他們多費口舌?”
“不過是多幾分趣事罷了。”
“既然如此有趣,何不把那女子帶回府中,更是有趣。”林禾瑾的話音極為縱容,總歸葉語蘇喜歡什麼,想要什麼,林禾瑾就總是縱著她。
“可惜,他們故意想戳我心中的痛點,卻不知道我最不喜歡這等明顯的算計。”葉語蘇眸光一閃,側首,伸出手勾了勾林禾瑾輪廓分明的下頜,低聲道:
“便是要算計我,也得找個像你一般的人物才行,不然,怎麼配得上熙德長公主的名頭呢?你說是不是?瑾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