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那人的容顏極盛,一個側顏,幾乎是白夜琉生平所見最為完美的側顏,男子的額頭飽滿鼻峰高聳而不突兀,轉而以一條極為完美的曲線劃過唇瓣,最後終於下頜。那雙眸中,似乎蘊了無數的情意和寵溺,目之所及,卻是葉語蘇其人。
“蘇蘇,這位是?”不怪白夜琉開口便是這個問題,林禾瑾即便默不作聲地坐著,他的容貌也已經足夠奪人眼球。
“我是公主的男寵,林禾瑾。”林禾瑾少有地搶了葉語蘇的話頭,讓葉語蘇有些驚訝地看了他一眼,此時林禾瑾倒是轉頭看向白夜琉。葉語蘇看不大清林禾瑾的表情,白夜琉卻看得分明。
莫非這位絕色男子竟然以為自己也是葉語蘇的男寵不成?白夜琉想要開口解釋,又不由得有幾分不情願,隻溫潤含笑道:
“在下是夜闌國二皇子,白夜琉。今日得見公子,倒是人生一大樂事。”
白夜琉的話並不輕浮,不像那些立刻就被林禾瑾的容貌吸引的人一般熱絡而沉迷,反而自有一番風骨和柔情。隻林禾瑾並不接話,衝白夜琉淡然一笑,並不再多話。
葉語蘇看看白夜琉,又瞅瞅林禾瑾,隻覺得這二人雖然氣質迥異,但是二人處在一處卻很有幾分和諧之意。
至於林禾瑾淡淡的疏離感和輕微的敵意,葉語蘇眼中玩味,唇角勾起一抹意味不明的笑意。
“蘇蘇今日說有事尋了我幫忙,不知道是何事?”白夜琉自然也已經看到了房間中的衣服,隻是不明葉語蘇的意思,少不得問個明白。
“也是。二位可看見這裡有兩套服飾,還請二位穿起來,然後咱們到一處山清水秀的地方畫上一副畫卷便可。”
葉語蘇說得很是輕鬆愜意,卻不曾想著二人麵色俱都變得不大自然。
“咳,公主,可是要我二人一同入畫?”林禾瑾似乎頗有幾分嫌棄地看了白夜琉一眼。白夜琉還從來沒有被人嫌棄過,此時倒被一個男子這般嫌棄,心中委實又幾分不舒服。
“自然。”
“那,那可是女式成衣。”白夜琉不自覺地又有幾分想扶額,怎生每每遇到蘇蘇都不是什麼好事兒?
初一見麵就害得自己摔了茶盞,再次就害得自己白白背了個“男寵”的名頭,如今竟然可能讓自己穿女裝?和蘇蘇相交,這代價未免大了些。
“你二人,自然得有一人穿女式。且放心吧,若是穿了女裝,自然還要綰髻描眉,定然不會讓旁人看出你們是男子。”葉語蘇說得興致勃勃兩眼放光,白夜琉和林禾瑾卻麵麵相覷,心中不願,又在尋思如何拒絕才好。
“蘇蘇,這成衣大約不大適合我的尺寸,不若還是尋了旁人罷?”白夜琉搜腸刮肚,琢磨出這麼一個理由,誰知旁邊的一位老嬤嬤卻站了出來道:
“白公子請放心,老身在這兒,改衣服尺寸不過是片刻功夫。”
“還是華嬤嬤手巧兒,任憑是誰都難以比上。”葉語蘇好心情地誇了華嬤嬤一句,華嬤嬤隻對著葉語蘇笑得溫和,卻笑得白夜琉頭皮發麻。
“話已說明,現下我便將這雅閣交與二位,你們且換上試一試才知道好不好。”葉語蘇滿麵都是笑意,隨即帶著華嬤嬤出了雅閣,不想也知道雅閣內大抵隻餘下一片靜寂。
“公主如今玩得愈發大了,竟然讓瑾公子男扮女裝。”蘋果在隔壁伺候著葉語蘇,臉上卻也是笑意連連。
“他日日吃我的,穿我的,總得乾點活計才好。”葉語蘇說得一派清風明月,坦坦蕩蕩,殊不知雅閣內的兩人相對而坐,齊齊扶額。
“長公主她,一貫……如此……嗎?”白夜琉此時也不知道該如何形容葉語蘇,若是說葉語蘇做了什麼壞事,倒也不至於,隻是她的鬼點子一個接一個地出來,真真是個“促狹鬼”。
原本林禾瑾不怎麼待見白夜琉,隻是現下兩人倒是有幾分同病相憐的境遇,林禾瑾也隻得緩緩搖頭道:
“往日裡,似乎也不若現下這般。隻是公主經年在宮中,我也不甚分明。隻是若是公主所命,我自當遵從。”
“那,你可要換上?”白夜琉現在真的腦仁疼,這男子成衣和女子成衣俱都十分花哨,按照白夜琉一貫溫潤的氣質,他斷然不會選擇花色如此豔麗富貴的衣裳,不過,那女式成衣……
林禾瑾哪裡看不出白夜琉的心思,急忙開口道:“我穿男子的那套。”
林禾瑾雖然病態清豔,卻也並不意味著他生得女氣,相反,他的身量和氣度都很男人,決然不會讓人誤會了性彆。即便是和白夜琉這樣的天之驕子站在一處,林禾瑾的氣勢也並沒有落下分毫。
這邊兩人相持不下,門口卻響起了敲門聲。
“小白,阿瑾,你們換好了嗎?”
兩人齊齊鬆開了抓住男子成衣的手,白夜琉微微清了清嗓子,道:“未曾,蘇蘇你進來罷。”
葉語蘇才一開門,就看見兩人那麼不尷不尬地站在衣服前,卻又沒有半點換衣服的意思。這也算是意料之中,葉語蘇反而興致勃勃地說道:
“就知道你們倆不老實,我來扒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