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夫人想到自己早年的遭遇,一時也有些鬱結,林如昭見自己不小心讓大夫人想起了傷心事,忙道:“女兒好不容易回來一趟,正該和阿娘說說笑笑才是,這些煩心事不提也罷。”
於是母女兩個又說了好些私房話,大夫人細細把禦夫之道教於林如昭聽了,林如昭卻覺那些禦夫之道有用不過是阿爹對阿娘有情,而眼下陸勁對她至多隻有皮肉興趣,當是無用。
不過雖是如此,林如昭也不曾駁了大夫人的興致,認真地聽了後也都記下了。
午膳是大老爺帶著陸勁在外院用的,大夫人便讓蜀地的廚子又做了一桌辣菜給林如昭吃,林如昭吃得極為高興。
等到快歇午覺時,二夫人卻來了。
她先是為林如晚向林如昭致歉,林如昭也知林如晚是老太太跟前養大的,二夫人管教不了她,因此便是有氣也不會對著二夫人發作。
這時二夫人滿麵愁雲道:“若我們晚晚有昭昭一半懂事聽話倒也叫我放心,她那性子以後要覓個好夫家怕也是難的。”
這話說完,二夫人話鋒一轉:“不過今日我見侯爺倒是對我們昭昭很是親厚,我很為我們昭昭能覓得良婿高興呢。”
林如昭自不會把那些話與二夫人說,隻笑笑應了,二夫人又道:“武安侯府上的事,嬸嬸既在上京也多多少少聽說過,今見昭昭能與侯爺和睦已是大喜,實在不忍看昭昭再受嫂嫂當年之苦,因此嬸嬸回房後特意將這藥方找了出來,說是嬸嬸杞人憂天也好,隻望小夫妻之間的感情彆被子嗣離間。”
大夫人見那藥方有些熟悉,動容道:“這好似便是從前你贈我那方子。”
二夫人道:“正是。”
大夫人便對林如昭道:“既是你嬸嬸好意,你收下便是。”
林如昭自然聽大夫人的話,便將那藥方好生地收了起來,二夫人既送來藥方,又提起當年之事,大夫人也不免感懷起來,拉著她坐下說了好會兒話。
如此很快就到了掌燈時分,用過晚膳後,陸勁便來尋林如昭回侯府,林如昭不舍地又攀著大夫人說了好會兒話,最後還是大夫人怕陸勁等久了,才趕緊讓林如昭回去。
林如昭登上馬車後,馬車轔轔而動,等林府的宅邸都看不見了,她還打開障扇往回望著。
受了冷落的陸勁坐在她對麵,一下一下勾她的腳。
林如昭登時也沒了心情,落了障扇,往回坐時卻不想從袖間滑出了一頁紙,那紙雖疊得四四方方,卻剛巧將個藥字落在外頭,被陸勁一眼看到,他驟然緊張起來:“嬌嬌,你生病了?”
林如昭還未察覺那藥方已經掉了出來,聽陸勁這般問,尚覺莫名:“我不曾生病。”
陸勁隻當她瞞著自己,不願實言告之,便趁她不注意,長臂一展,將那藥方撈了起來,林如昭親手疊的藥方,自然知道了陸勁手裡拿了什麼,她頓時臉紅無比,躥起身就要去搶奪。
可陸勁眼疾手快,一麵將藥方拎高,一麵掐著林如昭的腰身將她拽落,馬車還在前行,林如昭一時不慎便跌倒在陸勁懷裡,讓陸勁眉開眼笑起來:“才分離一日,嬌嬌便這般想念為夫,知道要跟為夫投懷送抱起來了。”
林如昭見他睜眼說瞎話那厚臉皮勁就來氣,道:“你又往臉上貼金,誰跟你投懷送抱了?”
陸勁不說話,隻拿眼睛望著林如昭,那意思昭然若揭,林如昭啐他:“你做青天白日夢呢。”
陸勁聽聞,忽向著馬車外道:“再在外麵轉兩盞茶功夫。”
林如昭尚不解其意,就感到陸勁鬆了挾製她腰身的手,隻把藥方擎著,原先攬她的手卻高高揚起,他道:“老子現下可是鬆了手了,你自行下去便是。”
那是求子藥方,被陸勁看到了還不知要如何冷嘲熱諷她假正經,林如昭自然要拿回來,偏不幸的是那車夫得了陸勁的命令,不敢耽擱,又驅著馬車在街上遊蕩起來,馬車搖搖晃晃,林如昭站立不穩,隻能借著陸勁身體攀高去夠被他舉高的藥方。
陸勁閒閒地靠著車廂壁,好整以暇地‘嘖’了聲:“還說沒有再跟老子投懷送抱,當真是口是心非。”
林如昭心知是被耍了,她氣鼓鼓地坐了回去:“你要看便看。”
陸勁將長眉高高挑起,他見林如昭確實沒有搶奪之意,便放下手,展開了紙,一眼就看到那碩大的‘求子藥方’四個字,他那長眉便挑得越發高了,似笑非笑地瞧著林如昭。
林如昭不等他開口,便唉聲歎氣:“我最是討厭吃苦苦的藥汁,阿娘與嬸娘向來都知道,可無奈我嫁的夫婿,今年已是二十八歲的高齡,她們唯恐他體力不濟,子嗣艱難,隻能早早開好方子調理,也算未雨綢繆。”
這番話聽得陸勁臉如鍋底般黑,他磨著後牙槽道:“體力不濟,子嗣艱難?嬌嬌,你這是在說我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