聖旨 鐘子初接旨(1 / 2)

嬌紅篆 布衣墨客 4256 字 1個月前

寇君則見鐘子初手上的那把寒光森森的匕首終於離了手,一下子仿佛周身的威脅都卸去了一大半,竟不由自主地暗暗舒了一口氣。

跪坐在琴則的那男子並未起身,隻是將琴譜放在身側,拱手欠身語調溫軟地道了一句“二爺”,便閉了嘴垂眸聽候鐘子初吩咐,那樣子溫順乖巧得很。

寇君則從前聽是對玉照樓的男伶略有耳聞,上元節那天也不過見識了一下這些人在舞台上的卓絕才藝。而今見到了單獨侍人的男伶,才驚覺這世上竟真的有如此俊俏溫婉的男子,連她都為之驚歎。

“顏止,替我看好這位膽大包天的小郎中,一會兒讓長風帶他回府。”

“是,二爺。”

鐘子初說完,便丟下寇君則走了。

顏止聲音柔和,溫文爾雅,乖巧聽話的樣子讓寇君則覺得並沒有什麼威脅感,於是,她便動了回醫館去的念頭。沒想到,顏止似乎是看穿了她的心思地般,指尖輕輕地在琴弦上撫了一道,慢悠悠地說道:

“元小公子可不要動什麼雜念哦!你若是逃走了,二爺倒也不會埋怨顏止,但濟老館主可還在儒王府上。況且,元小公子恐怕也走不出這間屋子。”

顏止說著,似是無意地瞟了一眼那把還釘在木閣上的匕首。那匕首閃著隱隱寒光,令人不寒而栗。

“元小公子若是覺得無聊,不如坐下來幫顏止聽聽近日新練的曲子吧!”

寇君則暗暗一驚,這顏止竟如此輕易地便讀出了她的心思。不愧是玉照樓的頭牌,都說他最能恰到好處地體察到人心所需,對症下藥一般地為客人提供服務,深得客人歡心,果然名不虛傳。

寇君則思忖著,橫豎是要被抓到上將軍府上去了,倘若自己半道跑了,隻怕濟世醫館也免不了橫遭災殃,便乾脆放寬了心,坐下來一邊聽曲子一打開始盤算新的計劃。

顏止的曲子才彈到一半,門“吱呀”一聲開了,長風帶著一個包袱走了進來。一進門,他便徑直走到了寇君則麵前,將包袱遞上來說道:

“元大夫,這裡是件按你著尺寸買的衣衫,你且換了跟著我回府吧。我家公子說了,你這身粗布短衣,跟在公子身邊,也實在是太……寒磣了,連顏止都穿得比你講究得多。”

長風猶豫了半天,還是把後麵的話給說完整了。

寇君則簡直覺得鐘子初已經從心底裡壞透了,可想到濟老館主,她還是順從地進了裡間換上了長風給的衣衫。不大不小剛剛好,果然是按著她的尺寸買的。

寇君則便如此隨著長風,從後街的偏門進入了上將軍府。

鐘廷賀休沐結束,已經回營去了。此時的上將軍府,便全由著鐘子初說了算。

數月之前寇君則還以為,自己會鳳冠霞帔,十裡紅妝,風風光光地嫁入上將軍府上,沒想到到頭來,竟是這般光景。

寇君則被安排在了鐘子初所住的院子的廂房,與長風隔了一道牆,窗外便能看見鐘子初的屋子,這無異於時刻都處在了鐘子初的監控之下。

鐘子初的屋子裡,長風一邊為有些涼了的茶添了熱水,一邊不解地問鐘子初:

“公子,我實在是想不通啊,您為什麼一定要把那個小郎中弄到府上來啊?他都敢暗算您,您非但沒收拾他,竟然還將他放在身邊來,您不會是這趟回來,將身子治好了,腦子治壞了吧?”

長風從小被鐘子初像親弟弟一般寵著,沒有旁人在的時候,嘴一張簡直就是滿嘴跑車馬,想到啥說啥。

鐘子初撐著腦袋坐在書案前,盯著平鋪在案上的絲帕,頭也不抬地反駁道:

“你小子腦子才壞掉了。那麼危險的人物,不放在眼皮子底下盯著,難道還放在外麵任其自由撒野嗎?況且……”

見鐘子初話說了一半便沒了下文,長風不禁多了句嘴問道:“況且什麼啊?知道危險還不做了他。”

鐘子初搖了搖頭,沒有說話。這個小郎中長得實在是太像四小姐了,鐘子初始終還是不忍動手傷他分毫。

長風替鐘子初重新換了熱茶,看著他盯著絲帕發呆,輕聲問道:

“公子,自從您從懸壺山莊回府之後,就見您老盯著這絲帕發呆,莫非,這絲帕是四小姐送您的?”

這還是長風頭一回完完整整地目睹了方令自家主子魂牽夢縈的絲帕。鐘子初極少提及四小姐,因此長風對四小姐所知並不多,但見那絲帕之上的幾行篆書,有好幾個字他連猜都猜不出是啥字兒來,自然也看不懂絲帕上究竟寫了什麼。

“是啊,可惜,四小姐已經不在了。”

“什麼?四小姐不在了?老莊主說的嗎?什麼時候的事情?”

道彆那日,長風並沒有跟在鐘子初身側。溫老莊主一貫不喜人多,鐘子初既然已經能夠自由行動了,自然也沒有再帶著長風進去了。

“嗯,年前的事。”

“年前?年前哪日?”

鐘子初搖了搖頭。那是老莊主不願意提及的話題,他又如何敢再細問?

長風聽著鐘子初的話,總感覺哪裡有什麼地方出了問題。即說是年前,如今也才剛出了正月,那應當距離現在的時間並不久遠。

“不對啊公子,雖然山莊的人告誡過不得隨意四處走動,可我偷偷四處看過,山莊裡根本就沒有曾經辦過喪事的痕跡啊!怎麼說也是莊主的孫女,至於如此被輕視嗎?而且我問過幾個年輕學徒,他們根本就不知道懸壺山莊竟還有位四小姐。就算是新來的,就算管得再嚴,那些也不至於連聽都沒聽過吧?”